于水景明可能也是听见了这话,一刻气急,从袍子中伸出的那只手指,想杀花夕颜,又不敢。
月夕阁前面的道上,宫人提着一排宫灯,几个人抬着一顶黄金的轿子,是御驾到了。
花夕颜正愣了下,似乎对他来找她,之前已有几分这么怀疑,倒是没想到他真来了。想必他也是犹豫了会儿才来的。
回过头时,不意外,那大宛国的大祭司王已经跑了。
看来这皇宫里不是处处都安全的。像是月夕阁这些,可能平常都没有设人设结界,很容易被敌人钻了篓子。
皇帝都到了,她不下去迎接怎么行。从窗台跳下来时,突然才记起自己少了只鞋子。这该死的大祭司王,把她鞋子烧了,这下可怎么办。
眼睛四处往阁楼里找,可这儿哪里可能给她准备多一双鞋子。一只脚穿鞋一只脚没穿鞋,走路肯定很奇怪。心里念头一转,她立马脱掉了另一只鞋子,干脆赤脚走路。等见到李顺德,让他赶紧帮她弄双鞋子来。
阁楼前,皇帝是下了轿子。尾随皇帝,后面有另外两顶轿子。轿帘打开之后,分别从里头各走出两名非尊即贵的男子。
月光洒在三位美如冠玉的男子身上,像是一幅争芳斗艳的美景。
花夕颜抓住窗楞,往底下偷偷望一眼,发现他竟然带了客人来,更懵了:她的鞋子?!
远远,其实都能看见她在阁楼里,不知为何迟迟不下来。黎子墨云眉微锁,对李顺德说:“去上头请娘娘下来,说是有贵客。”
李顺德领了皇命,飞奔上楼。
花夕颜正等着他救命呢,见到他立马先咬着牙说:“本宫的鞋子不小心丢了一只,你赶紧去给本宫找一双来。”
李顺德听到这话儿,一样傻了眼。这会儿功夫到哪儿拿鞋子。这儿月夕阁,位置当初选时就是为了清净,建筑的地方离其它宫殿都比较远。再说,皇帝和皇帝的客人都在下面,这会儿跑去帮她找鞋子,根本来不及,而且也很显眼。
花夕颜对此都快气死了。想他要带客人来,不会先让人通知一声吗。说来就来,也不想想她方便不方便。
皇帝的心情是一时风一时雨的,有时候来找她会记得提前通知,通知了又不来了。有时候根本没有这个迹象,突然就杀到她这儿来了。
平常她都是有这个准备的,可是今天真是不凑巧,偏偏被于水景明给烧掉了一只鞋子。
只能暂时不管鞋子的事了,一面命令李顺德赶紧去帮她弄鞋子,一面整理整理,装作脚上有穿鞋子的样,小步走下楼梯。
李顺德惶恐地跟在她后头。
走出月夕阁,明显,这脚踩在地砖上时,和穿鞋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玉石的冰凉,直凉到脚心里头去了。但是,对她花夕颜来说不算什么。多难忍的事她都忍受过了。依旧是,盈盈款款,迈过门槛,走上前,福身:“臣妾给圣上请安。”幸运宫里的裙子一直都是比较长的,基本盖住了鞋面。
夜里是黑的,确实,若是没有仔细看,是看不出她有任何异样。
见她出来迎客了,本来似乎有些担忧的皇帝,眉头轻轻舒展开来,牵住她一只手,介绍说:“朕很想在大典之前先给皇后引荐个人。”
花夕颜抬头望去。屹立在她面前的两名男子,摇白扇子的云尘景她是认得的,云痞子嘛。另外一位公子,却是出乎她意料的美丽。
纤细透明到像月光一般的皮肤,仿若全身都披洒一层淡淡的光辉。一头直发宛如淑女落在男子双肩。男子没有束发,只在额头戴了一颗类似黑曜石的宝石。五官若是月光女神雕出来的,柔美得像个美人似的。
几乎完美的全身,几乎挑剔不出一丝不完美。
花夕颜几乎不假思索,朝皇帝笑道:“这位应该是秦王殿下吧。”
想他非要把黎季瑶嫁到西秦去的话,无论是不是有政治目的,对于这位联姻对象,必定是要有些了解,并且说不定还是旧友呢。
他们三人听了她这话,均是会心一笑。想必,她如此轻易猜出秦王的身份,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随之,几个人一并进屋,再来详谈。
花夕颜按照惯例,退到皇帝后面。让皇帝和客人先走。秦王李莫庭走过她身边时,突然,脸像是往她这边轻轻侧了侧。她对上他的眼睛,忽然感觉他的眼睛好像哪里奇怪。
平心而论,这个男子各方各面都近乎完美,无可挑剔。眼睛,也是美得若一泓秋水,波光粼粼,宛如在无声在说着话儿。被他看一眼,怕是任何女子都会心慌乱跳。
花夕颜想,这样一个一表人才的秦王,若是黎季瑶亲自来看,怕也是会情窦初开了。
归之,似是个挑不出毛病的男子,只是西秦远了些。
皇帝领着客人走进月夕阁,直上了打扫好的二楼。接着各择其位,花夕颜命人上茶。
云尘景像是十分好奇地观察这个地方,想来是以前从来没来过这儿。
这块地方算是她以前和他私会的场所,招呼客人是第一次。不知为何他会突然选择在这里迎接秦王。花夕颜心里打了个大问号。皇帝的心思难猜。
黎子墨对她说:“秦王是今夜刚入京,没有大张旗鼓,入京之后,便是来见朕了。”
花夕颜笑着接话:“莫非秦王是圣上的故人?”
“以前朕做太子时,去过西秦,与秦王一见如故。”黎子墨淡淡带过。
她若是信了他这话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