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来看吧,想当初他们知道护军都尉长这个模样时,也是吃惊不小呢。
很快,他们便进入了大军驻扎的包围圈里。
抬头便可见秦军的大纛,正迎风飘扬。
徐福转头打量了一番这个环境。
远处一抹斜阳,染着浓重的胭脂色,近处有些干枯的老树,树上停着些模样奇怪的鸟儿,鸟儿口中发出怪异的叫声。原本应是幅美景,但是徐福一联想到梦中的画面,便觉得这模样生生变得瘆人起来了。
“王翦将军呢?”徐福开口问那为首的人。
男子开口道:“将军还在外,一会儿便回来了。”
那男子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或许是白日里扯着嗓子喊得多了,便成了这副模样。徐福总觉得这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有几分耳熟,只是想了半天却又什么都没想起。也是,他脑子里若不是嬴政这些相熟的人,装的便是卜卦看相之类的玩意儿,哪里还能装下旁人?
男子看了徐福一眼,眼里不自觉地传递出了失望的情绪。
徐福心中疑惑,难道他与这人认识不成?总不至于又和尉缭、姜游一样,是认识他的原身吧?
有人高声道:“将军归来!”
徐福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只仰头朝那逆着夕阳而来的老将军看去。
王翦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但盔甲穿上身,他便依旧气势凌厉,依旧是秦国震慑八方的老将!
徐福细细打量一番他的模样,在外征战,不比在咸阳城中,谁也顾不上去整理自己的仪表了,哪怕是老将军,也是鬓发微乱,脸上血色与灰色交织,但没有谁会觉得这个模样看起来滑稽。相反的,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会觉得好盛的气势!
王翦脸上并无疲色,相反的,还带着几分兴奋之色。对于将才来说,在外打了胜仗,那就是最好的灵药!一身疲惫能退个干干净净。
徐福心生佩服,主动上前拜见王翦。
此时青年男子也向王翦说起了他的身份。
“原是护军都尉!”王翦下了马,冲着徐福笑了笑,领着徐福进他的帐中去了。
而军中其他人并不识徐福是谁,见如此年轻又俊美的小子自称护军都尉,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得很。这样稚嫩的小儿,也能当个都尉?莫不是来捣乱的吧?但秦军也知晓这位秦王并非胡来的人,那这小子身上可是有什么特殊本事吗?众人纳闷不已,不过因此,他们倒是不敢随意小瞧了徐福,更不敢对他有何不恭敬之处。
进了帐中之后。
王翦并未脱下盔甲,那沉重的盔甲挂在他的身上,却像是无物一般轻松。
“都尉请。”
凡是在军中稍微有些品级的,便都在此了,众人一同坐下,唯有徐福一人是坐在王翦下首处的。
都尉虽然官大,但是徐福心知还是无法与王翦将军相比的,所以他很自觉地在那里落座了。其他人原本有些不大喜秦王竟然派了如此一人来帐中,但见他虽然姿态高冷,人却并非是不知事的,也难从他身上挑出错处来。众人这才放了心,看着徐福的目光也缓和了不少。
徐福原本就不打算插手军中事务,他对此道不通,胡乱插手,那不是给嬴政拖后腿,瞎捣乱吗?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自然就不去揽了。
他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来意,当即便对王翦道:“王翦将军可知我是什么来历?”
旁人面面相觑,心道这小子不会是拿来历压人吧?
王翦仔细瞧了他一番,微微眯起眼,迟疑道:“……可是之前主持蜡祭的徐典事?”
旁人听罢,更是一头雾水,不是都尉吗?怎么扯上什么典事了?
徐福点头,“正是。我在咸阳城中,曾为大军卜过一卦。”
“哦?请赐教。”徐福态度恭谨,王翦自然也会给足他面子。
“我脑中见一画面,见王翦将军与人战场上拼杀,却险些中了对方的箭矢,我睁眼后,心中难安,这才请王上准我赶赴此地,来与王翦将军做个警示。”
旁边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脑子里见个画面便要做警示了?何须如此?想来都尉不过是做了个噩梦吧。”
徐福并不理他。
而王翦此时脸色一沉,“闭嘴,且听都尉说完。”
王翦积威甚重,那人闻言便立刻讪讪地闭了嘴。
“敢问与秦军交战时,那阏与的守城将领之中,可有一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甚多,不知都尉指的是哪一位?”王翦倒是很有耐心地答道。
徐福摇头,“我脑中的画面也有这人的身影,当时似是他射出了箭矢,而且他口中还说了一句话,当时我无法看见他的面容,只能听见声音。”
“说了什么?”
“什么大秦,什么王翦,不过如此。”
“他便是如此说的?”王翦问道。
徐福淡淡点头,哪怕周围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在控诉他是个疯子。
王翦笑道:“有劳都尉千里而来,就为告知老夫这样一个消息。”
虽然他态度依旧温和且有耐心,但是徐福却能从细微之处发现,王翦并不信任自己所说的话,他不仅不信任,还全然未放在心上,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也碍于他自身的礼节,这才没有大骂自己胡言乱语,命人将自己赶出去。
徐福也不担忧,他早知王翦不一定能听进去,所以他才非要来到这里,他站起身,漫不经心地道:“王翦将军何时上战场,我便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