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认亲的激动余韵犹然在白韬与上官蕙之间流转。然而他们此刻,除了认亲的欢喜之外,还有件事需要烦恼。
“蕙儿,舅舅有句话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这样,舅舅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上官蕙点点头,郑重道,“舅舅请说!”
白韬端起身边茶桌上的杯盏,似想喝茶,可是举至一半又放了回去。从这个动作,可看出他心里的纠结。
能认回这个外甥女固然是好,可他必须看清当前的形势。蕙儿一方面是素素的女儿,可她也一样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啊。若这件事传扬出去……
“舅舅有话但说无妨!”
“蕙儿可有心与皇上相认?”
似是早猜到了他会问什么,是以,当白韬问出此话时,上官蕙眉眼之间并无显露出丝毫的讶异,神色泰然稳沉。
“那么依舅舅看,蕙儿应该与他相认吗?”不答却反问了回去。
白韬怔了片刻,这种事情,他作为外人,还真的不好评说。正犹豫着,却闻上官蕙轻声言道,“舅舅不必踟蹰。你我本是一家,有什么话,尽可直说。”
这句‘本是一家’说得白韬心头一暖,稍许片刻的思虑过后,他叹着气说道,“舅舅不想你步上你娘的后尘!”
虽是短短一句,却倾注了他对她的所有关怀。站在他的角度,他其实并无资格去左右蕙儿的决定。可是十几年前素素所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也让他看清楚了皇家的黑暗。一旦蕙儿的真实身份暴露,只怕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又会有人蠢蠢欲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蕙儿因此而受到伤害。
☆、第521章 没有人是不爱财的
正如白韬所担心的那样,虽然当前,上官蕙的真正身份还未对外公布,可北帝此前的一番作为已经在宫中引起了纷纷议论。
此时,位于寿康宫的内殿之中,太皇太后半倚半靠在软榻上,听着嬷嬷传达白日里发生的事,眉峰轻挑,神色流露出一丝讶然。
“你说皇帝先是单独见了那南朝来的丞相,然后又把上官蕙召入亭中?”
“正是!”
在太皇太后身边侍奉时间最久的齐嬷嬷点头应道。
“咱们的人可有听到什么?”太皇太后随即又问。久居深宫,自然对这宫里的生存法则早已经融会贯通。其中,在各宫之内安插眼线尤其重要。
“老奴去问过了。当时,陛下把他近身伺候的宫人都赶了出来,只留了内侍官高允服侍在侧。太皇太后您也知道,那高允对皇上可是衷心得很。自然,从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
“你且讲来,还有什么异常?”
一面问,太皇太后一面凝眸思吟,觉得这件事定然不会简单。
听言,齐嬷嬷认真想了想,恍然想到了什么,她忙不迭将之禀报与主子,“老奴听说,皇上后来又把御史白大人召进了宫中。”
“御史白大人?可是那个白韬?”
“正是!”
太皇太后眼睛微眯,仔细思索起这其中的关窍。南朝来的丞相、上官蕙、白韬……究竟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呢?
想了良久也未想出什么,她按揉了一下眉心,冲着齐嬷嬷吩咐道,“你去,找到高允,务必要问出皇帝与那三人的谈话内容。”
“可是那高允不见得会说啊。”
太皇太后冷然一笑,眼中露出与老态不相符的几缕精光。“没有人是不爱财的。”
齐嬷嬷顿时了悟,“老奴这就去办!”说着,便恭敬一福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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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当头,热闹了一整日的程府也终于找回了原始的寂静。劳累了一天的下人们纷纷回到下人房里休息。是以,白日里人来人往的院落,此时此刻显得分外冷清。
上官蕙走出房间,看着淡薄月光下那一抹长身玉立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葎不再每日每日地只穿白衫,时而青色、时而银灰,他在寻求着一些改变。那么,他当初说要永远守候着她的誓言呢?是一如从前的坚定,还是……
听见脚步声,凤邺北并未回头,却已然凭着敏锐的听觉判断出拥有这盈浅脚步之人是谁。
“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
转过身来,银色面具与月的银白交相辉映,似笼罩在迷雾中,给人一种遥远而又冰冷之感。
“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上官蕙对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浅笑盈盈地提出邀约。虽然她不喜饮酒,尤其讨厌酒入喉咙那呛辣激烈的味道。可自从来到北国,有时会为了驱寒不得不喝上一杯。时间久了,倒也不再觉得那么难喝。
“谁家的闺秀会如你一样,入夜了不在房间里安睡,却跑出来饮酒作乐?皇兄日后可要操心了。”
凤邺北不客气地取笑着她,眼中是满满的趣味。话虽如此说,他却还是抬步朝她走来。见她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他也顺势坐了下去。
第522章 不是残忍
上官蕙在小小的两只酒盅各斟满了酒,一盅递给他,另一盅拿在自己手上。目光落在他的银色面具上,觉得这样隔着面具实在不甚舒服,索性伸手将他的面具掀了开来。左右这里没有外人,暗处又有青鸾、鬼刹在时刻监视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不必担心他会暴露了身份。没有了面具的遮掩,让上官蕙能看得清楚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这样才算的上是真正的‘面对面’。“,我欠你一句谢谢……”话刚出口,即看到凤邺北眉眼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