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缘由已消瘦许多,但双手还是紧紧箍住宋楚的膝弯,生怕他掉下去。
回了小院,沈征鸿踉踉跄跄的将宋楚放在床上,却见他眼睛犹自怒睁着,眼瞳已变为红色,似要滴出血来。
两人身上都是极为狼狈,发丝焦黄,脸色乌黑。沈征鸿胸口气血翻腾,饶是他紧紧咬住了牙关,血丝还是顺着嘴角慢慢滴落下来,染在宋楚脸上,触目心惊。
沈征鸿惨笑一声,伸手去擦他脸上的血迹,但因为他嘴角还在连续不断的滴血,所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宋楚目光中的愤怒未息,直直的盯着沈征鸿,似乎想从他脸上盯出一个洞来。沈征鸿不躲他的目光,神色越来越温柔,“宋楚,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宋楚双拳拽紧,似在极力冲破被封住的穴道。沈征鸿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柔柔,像是在握住什么易碎的东西。“宋楚,睡一觉,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宋楚下颚动了动,嘴角也渗出血丝来,脸上青筋突起。两人身上俱是染了血,一滴一滴,慢慢晕染开来,如同绽放的鲜艳的花朵。
沈征鸿满脸心疼的抱住他,喉咙堵塞的越来越难受,大口大口的血喷出来,将床铺也染满了。宋楚的身躯突然剧烈的抖了一下,然后他张开口,一字一字道:“子……言……”
血溢的更快,宋楚的眼中除了愤怒还有浓厚的伤痛,“我……说……好……要……护……他……周……全……”
却是,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葬身火海,不曾留下丝毫痕迹。
“我知道,我知道……”沈征鸿看着他,轻抚着他的眉眼,“这不怪你,里面有人埋了火药将灵堂炸碎。宋楚,好好睡一觉,然后我们再一起探查凶手好不好?”
他明白他的伤痛,但是当时他赶到时火势已然浓烈,他亦想救出里面的霍子言,亦想抱出他亲娘的尸身,可是当时若冲进去,只能是送死而已。所以他不得不狠下心来阻止宋楚,如若他当时没有阻止成功,那宋楚……
沈征鸿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胸口气血凝滞,让他动作缓了下来,只由心内一口气强撑着不倒下去。宋楚那几脚踢的狠绝,再加上他功力高深,在激动之下力量更是倍增,所以使沈征鸿受了严重的内伤。
沈征鸿出了屋入了厨房,打了一点热水再端进来,他脚步虚浮,慢慢的走到床边,拧了手巾帮宋楚擦拭干净脸,又抱着他换了衣物,帮他盖好被子。胸口闷的他险些晕了过去,他闭了闭眼,调息了一下内力,才稍觉好些。
“宋楚,你好好睡一会儿,傍晚的时候我再叫你起床,好不好?”
宋楚瞪着他,眼中的血丝未散,里面渐渐蒙上一层恨意。
沈征鸿低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同时伸出指尖,点了他的睡穴。
因灵堂被焚的全是灰烬,沈夫人自然不能入殓。杨老夫人在旁边嚎了半晌,又指着沈天青的鼻子骂了半晌,才全身无力的被杨渊扶了回去睡觉。江湖人士都在场,老夫人这一场骂,自然是让沈天青脸上极为难看。他也没有发怒,只指挥着下人将灰烬收了起来放入棺木中,吹吹打打抬到早就挖好的墓园。
葬场自然是复杂无比,好在沈家堡人多,各种礼俗并未节俭,不多时已经准备好。下人请了沈征鸿来,在哀乐声中,棺木入了土,鞭炮声响,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傍晚的时候沈征鸿拖着疲倦的身躯回了小院,宋远跟在他身后,目光如炬,“征鸿,你受了伤?”
沈征鸿脸色惨白,闻言只轻点头。他胸口气闷,似又要呕出血。宋远惊道:“是谁能将你打成如此重伤?我刚刚听闻护卫说,他们看到灵堂着火时我哥疯了似的打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征鸿心下一惊,这才想到凌晨的事定然有许多人知晓,也不知沈天青会不会也知道。他迎上宋远那询问的目光,嘴唇嗫嚅,竟是说不出口。
他这一生中,因从小的遭遇,所以对人向来不亲厚,宋远是他这辈子第一个朋友,也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两人小时候要好,向来无所隐瞒,因宋楚的事实在是不好让多人知道,宋远也未曾问,所以他就没有提过。但此时宋远郑重问出声,他又该如何欺瞒下去?
宋远见他久久不语,脸色僵硬起来,“究竟有什么要瞒我的?征鸿,我哥是不是会武功?不然他怎么能将你伤的那么重?”
沈征鸿听他猜测对,无声的点了点头。
“那他为什么要伤你?当时灵堂内还有别人?”宋家庄近年来全是宋远在接手,心思自是敏捷聪慧,所以他问问题,处处都问在点上。
沈征鸿胸口憋的难受,脚步虚浮,似乎一推就会倒在地上。他听到宋远的问题,想到宋楚癫狂的模样,心房发疼,面孔也有些扭曲,“当时,有一个朋友在里面。”
宋远抿唇,心中有许多问题要问,但见沈征鸿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忍了回去。
宋楚还在沉睡,脸色亦是苍白的厉害。沈征鸿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去抚他的脸颊。宋远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构成的和谐画面,心下还是涌起一股难过。
他想起他第一次来沈家堡,是听闻爹说沈家堡内有一颗“生死丹”能起死回生,在那之前宋楚离家出走,爹爹告诉他说哥哥得了很严重的病,以后会危及生命。他很担忧,他从小未跟哥哥分开过,所以开始一段时日他没有见到哥哥,就一直哭一直哭,一边哭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