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微微一弯,浮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清淡笑容,随手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这才轻飘飘的下了床,走去浴间。
皇甫恣对着铜镜,用帕子拭去脸上墨汁,又低头看看自己腰腹间的画,有些犹豫,抬手正要拭去,帕子触到画中少女下巴时,突然停住。
罢了,那就多留一会吧,明晨洗浴的时候在拭去好了。皇甫恣收回手,扔了帕子,拿起崭新的寝衣,穿在身上,重新走回寝间,却不再躺下,而是盘坐在水千浔身侧,开始调息运功。
水千浔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已是天光大亮,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个哈欠,眼眸一瞥,发现身侧已经无人,她竟然独享了一张大床。
眼珠滴溜一转,屋里环境尽收眼底,只见某个可恶的人,正斜倚在窗下的软椅上,翻看手里的书册。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已经变得柔和许多,淡淡洒在他乌黑的发,清俊的颜、如雪的衣衫上,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宛如月光凝成的谪仙。
水千浔呆呆看了一会,在口水流出来之前,扯起被子,悄悄蒙住了头。
一头钻进被子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居然有床被子。水千浔怔了一下,她记得很清楚,昨晚睡着前,她忘了扯被子来盖。
难道说那个小气、矫情、装逼、黑心的太子殿下,居然会善心大发,在她睡着以后,给她盖上被子。
水千浔的眼睛不由得弯了起来,闻着被子干净清冽的气息,无声无息的笑起来,觉得被子好暖。
于是,水千浔童鞋在温暖的被子里,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后,看着外面的天光,估摸着六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而窗下软椅上的皇甫恣已经不见了,只听见外面大屋里,传来他和属下低低的说话声。
水千浔掀起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显然太子殿下的心情貌似不错,没有拎她早早起床,也没有让她端茶倒水,敲背揉腿,任她在被窝里赖了六个时辰。
水千浔下床后,脱下身上的寝衣,快手快脚的换上自己的衣衫,蹑手蹑脚的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翻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心虚,一脚踩到窗户下面的花枝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正在外屋和属下议事的太子殿下,在咔嚓声响起后,眼底浮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垂立在一旁的墨初墨双,嘴角抽了抽。
水千浔逃也似的回到自己屋里,招呼服侍自己的两个内侍送来浴水,洗浴完换了身衣衫,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觉得好像在做梦似的。
用完了早饭,水千浔在别院里溜达着,许是因为她现在和皇甫恣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太子殿下倒没再限制她的自由,明面上,也没有侍卫再以保护的名义跟着她。
至于暗地里会不会有隐卫跟着,水千浔自己也吃不准。
水千浔看似毫无目的的闲逛,实则正在迂回接近绯烟等人的住处,她想去察看一下周围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修理修理绯烟。
刚绕过后花园,水千浔就看到两个内侍抬着个箱子走过,那箱子乌木包银,边角上还镶嵌着玳瑁,看上去既古朴又奢华。
她觉得这箱子上的银饰和玳瑁花纹有些眼熟,猛然想起,楚璃昨晚给她的盛小食的木匣,上面的银饰和玳瑁和这个一模一样,只是小了许多而已。
难道这箱子是楚璃的行李?
她好奇心顿起,悄悄跟在两个内侍身后,见他们抬着箱子,并没有送到楚璃住的院子,反而穿过花园,从后门出了别院。
只听到其中一个内侍低声说道:“送行李也就罢了,非要让咱们送到他们世子手上,那温泉离这里还有一里多地,累死人。”
“世子府的人给的赏钱不少,墨双统领也让咱们把行李亲自交给世子,快点,早去早回。”
楚璃在泡温泉?看来他已经从鳄鱼潭那里脱身了,他不回别院,难道是因为受了伤,在温泉那边疗伤?
水千浔眼珠滴溜一转,闪过狡黠之意。
楚璃害她不浅,这个时候当然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好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水千浔无声无息跟在那两个内侍身后,出了别院,沿着隐在林子里面的一条小径,一路斜斜向上走去。
刚走到林子中间,忽然前方树叶晃动,一条小小的身影从草丛中闪出,手一扬,也不知道洒出什么东西,就见抬箱子的内侍突然软软倒下去。
随后,那小身影不躲不闪,朝着水千浔的方向招了招手。
水千浔一怔,看清楚那小身影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萝莉,梳着两只可爱的朝天髻,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身衣衫被树叶花汁染的五颜六色,看不出本来颜色,隐在树枝草丛中,倒不容易看出身形。
小萝莉对着水千浔比划着手势,看上去没什么恶意。
水千浔自恃有秘密武器在手,又见这小萝莉生的可爱,索性径直走上去,好奇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萝莉歪着头,朝水千浔做了个鬼脸,指着林子外面说道:“姐姐,我叫蓝曦沐,那面有好吃的,好看的,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蓝曦沐?这谁家的小丫头这么古怪。”水千浔嘟哝一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内侍要去的方向,心中又是好奇又是疑惑。
小萝莉又对水千浔做了个鬼脸,自行跑去把两个内侍身上的衣服都剥下来,自己挑了较小的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