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失去了说话的yù_wàng。
但也许是亲眼见到萧云晖的死已经让他悲愤欲狂、怒火冲天过了,此时在他的心中,愤怒倒是并没有多少,只剩下了对于无法挽回之悲剧的哀悼。
在他们疾步前行之下,甲子居很快便到了。卧房之中,齐修炎依旧昏睡不醒,气息微弱却又蕴含一线生机;而另一位师兄赵致一,依旧不可能再有醒转的那一日了。
傅钧和秦湛双双上前抱起赵齐二人,立刻回返天心阁。
这一次来到天心阁前时,陆淮风已经从运功疗伤中恢复过来了,正自长身而立,清醒地对一众弟子下达命令。
见到傅钧和秦湛归来,也同时看到了齐修炎和赵致一的情况,陆淮风便命他们将人交给谷玄,说谷玄自会为齐修炎施法治疗,而不幸在此一役中丧生的赵致一,也会与其他阵亡于魔修之手的弟子一并安葬。
傅钧自然遵命而行。
之后未过多久,律法长老庄行之也带人回来了,说是外门危难已经解决,罗全等八名与魔修勾结的叛派弟子均已伏诛,只是伤亡颇为惨重,需得谷玄亲自带人前去救治。
而此时此刻,天心阁这边的伤员都已受到初步治疗,大多伤势沉重的弟子已经度过了危机,正在好转的途中。
谷玄见天心阁众人短时间内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便即刻答应下来,随庄行之动身前去外门。
到了晚间的戌时,受伤的弟子已经各自被扶回屋歇息安养;阵亡的弟子被埋葬在了后山墓地;几处战场皆被打扫干净,恢复成纤尘不染;而庄行之甚至还不太放心,亲自带人去守卫山门,防止魔修再度乘机入侵——傅钧这才感觉到,这一次降临在丹霄派头上的突发风暴,是真的过去了。
只是……已经故去的人,却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于赵致一如此,于萧云晖亦如此。
日间在正一宫中,傅钧便已与秦湛向陆淮风汇报了天心阁发生的一切事宜,说到萧云晖选择以元神自爆与项晟同归于尽之时,陆淮风依然面色清冷,只是淡淡一颔首:“原来如此。云晖他……到底未曾辜负为师的一番教诲。”
坐在一旁同听的谢天朗忍不住出言道:“此事……原本怪不得云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全是被项晟所算计,心神彻底被项晟控制,才会做出那样的错事。”
陆淮风对于谢天朗的话不置可否,却缓缓言道:“没想到……我竟然收了魔孽之子为徒,还差一点便将宗主之位交在他手中。”
谢天朗面色倏然一变:“宗主……”
陆淮风摇手示意谢天朗不必多言,道:“如今这个结局,对我与云晖来说,应该都是最好了。”
见谢天朗欲言又止,陆淮风复又说道:“我丹霄派立派数百年,威震群魔,若是最终自我手上落入魔修之手,我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师父、师祖、甚至于昭华祖师?”
谢天朗默然不语。
“我知道,那是云晖,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云晖,也是我从小教养到大的云晖。但他既已入魔,大开杀戒,便不可能再是丹霄派弟子萧云晖了。”陆淮风语调依然冷静而平缓,只是在如此情形之下,这份冷静难免便显得有些近似冷酷无情。
“何况魔孽修行之法与道修不同,不进则亡。入魔之人,无论最初如何清醒,最终必会为了活命,而选择以害人邪法来增进修为。谢师弟也不愿走到必须亲自手刃云晖、为民除害的那一步吧?”
陆淮风扫视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谢天朗,淡淡道:“已经入魔之人,六亲不认,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纵然谢师弟对云晖心怀不忍,但云晖则未必不会对你我下手。”
陆淮风稍作一顿,继续道:“谢师弟应当记得,师祖曾经有一位姓周的师弟,亦是魔修遗裔,受到魔头阳羽蛊惑,堕入魔道,师祖一时不忍,放他下山离开,而他当时满口立誓此生绝不会妄杀道修一人,其后却违背前言,襄助阳羽杀了数十名道修,最终被师祖斩于剑下。”
谢天朗也只是安静了一刻,便沉声道:“是,宗主所言,均是正理。只是云晖虽然引领魔修进攻本派,杀害致一等人,但毕竟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舍命铲除了祸首项晟,也保住了天心阁的封印不曾损毁。他既已身故,不妨让其功过相抵吧。”
陆淮风缓缓颔首:“也罢。云晖身后之事,便由谢师弟全权处置吧。”
陆淮风说完,这才仿佛注意到傅钧和秦湛还站在一旁等候差遣,遂即道:“你们也下去休息吧。今日你们着实辛苦了,也在守卫本派一事上立了大功,为师不会忘记你们的所作所为。”
秦湛立刻答道:“弟子与傅钧既然有幸拜入师父门下,成为我丹霄派弟子,必当以除魔卫道、守护本派为毕生信念,今日只是份内之事,又岂敢居功?只恨弟子力微身弱,无法及时劝阻大师兄,也拦不住魔修入侵本派。但假若有下一次,弟子竭尽全力,也绝不会让魔修有机会冒犯本派领土!”
“你有如此心志,自是可嘉。”陆淮风颔首,神情严肃,“但本派一向赏罚分明,有功者自当奖赏,有过者亦须惩罚。你们二人今日联手清除了十一名魔修,功绩显著,为师已命庄师弟载入本派史册,以供后人借鉴。”
“弟子多谢师父抬爱,只是颇觉愧不敢当。”秦湛欠身致敬。
“罢了,客套话便不必多说了,为师知道你一向恭谨谦慎,傅钧亦是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