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七星洞内的最深处,乃是一株三色灵芝,浑身沐浴在一片夺目华光之中。
不过短短一日之内,傅钧已经集齐了三样宝物,当即下定决心,径直以御剑飞行术前往极北之地的雪域冰川,与应昭华会合。
而在漫天飞雪、寒气逼人的冰川之前,应昭华果然如约待在那里。
此时冰川之上,已经被人用灵力画出了一个巨型阵法,直径足有十余丈,阵内只怕足以容纳百人之多,其中纹路更是错综繁复,令人一望之下只觉眼花缭乱。
应昭华见到傅钧,似乎颇为诧异:“哦?这么快你便找齐了三样宝物?”随即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宛若自语似的道,“看来确实是有人想通了。”
傅钧暂时无暇去分析应昭华的话中深意,目光已经情不自禁地凝定在面前的阵法之上,道:“这是什么?”
“此乃万象释魂阵。”应昭华徐徐道,“我已将阵法布设完毕,只待拿到三样宝物后,便能立刻启动阵法。”
“万象释魂阵?”傅钧不由道,“我从未听说过此阵。它究竟有何功效?”
“此阵为我所创,未曾记入任何书籍中,你自然不知道。”应昭华淡淡一笑,“它目前唯一的功效,便是让你恢复被封印的记忆。不必担心,你入阵之后,不会有任何损伤。”
傅钧暂未动身,微微皱眉道:“此阵……似乎灵气甚重。”
应昭华见他执着,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布设此阵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大约要折损我三十年的修为。”
傅钧立时内心震动,禁不住道:“为何……你要助我良多?”
应昭华此时目光却是幽深如夜,神色复杂难辨,缓缓道:“因为你是长乐的后人。”
应昭华一语已毕,似乎想到前尘旧事,脸色愈发变得高深莫测,眼中光芒闪烁,忽明忽暗,似有无数激烈的情绪隐藏在其中,爱恨难明。
傅钧见此亦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走至阵法正中央。
想到恢复第一世的记忆后,不知会是何等天翻地覆,傅钧心绪亦是有些不稳,目光不自觉地渐渐垂下,落在腰间系带的半枚麒麟火玉佩上。
此物正是昔日在魔修谷垣洞府里,秦湛赠送与他的,而且是秦湛的家传之宝,有辟邪镇恶、驱魔除秽之效。
傅钧下意识地伸手将玉佩托了起来,轻轻摩挲着,陡然想起玉佩的背面刻着字,当即翻转玉佩,发现自己手中这半枚玉佩背面刻着的字是一个“丹”字。
而秦湛持有的那半枚玉佩,若他的记忆不曾出错的话,应该正是一个“昀”字。
——而丹昀二字,正是应昭华的本名。
傅钧霎时间惊悟到什么,立刻急促地问面前的应昭华:“你是不是因为这枚玉佩,才认定了我是谢长乐的后人?”
☆、第一百九十章 身世互换
“不错。”应昭华回答得毫不犹豫。“这麒麟火玉佩乃是长乐出生之时,他的父母特意请修道之士为他打造的护身符,世间仅此一件,独一无二。你此时身上佩带的只是玉佩的一半,另一半亦形色类同,而两者合在一起,才会形成完整的麒麟之状。”
应昭华见傅钧沉默无言,又道:“我知道长乐后来将玉佩传给了他的儿子,作为传家之宝,代代相传。如今既然在你手中,你自然是长乐的后裔。”
傅钧心道:……所以,应昭华确实是认错了人,因为玉佩原本的主人是秦湛,故而秦湛才是一代神医谢长乐真正的后代子孙。
如此说来,难怪先前秦湛谈论起谢长乐的生平事迹时,神色颇有些微妙,语气也并非十分自然。
而且,秦湛也问过自己一句,是否不喜欢做名满天下的神医谢长乐的后人……
傅钧心头蓦然一跳,呼吸亦是不自禁地一窒。
……难不成……秦湛其实早就知道他自己才是谢长乐真正的后人?可他明明知道应昭华认错了人,却一直对此只字不提,甚至还托词误导自己去相信应昭华的推论。
但是秦湛也的确说过谢匪思生前曾与冥王宫中一名女子颇有纠葛,而秦湛的真实身份又正是冥王宫宫主,所以他若是谢匪思与冥王宫女弟子的后裔,便十分合情合理。
而那名女弟子应该姓秦,并且还得是当年冥王宫宫主的姐妹或女儿,因为冥王宫宫主之位是父死子继,极重血统,秦湛若非秦氏嫡系子孙,依照门规,便不可能登上宫主之位。
麒麟火玉佩最初既然是谢长乐之物,背后的丹昀二字也就应当为谢长乐所刻……而谢长乐又给儿子取名为匪我思存的匪思二字,心中所思之人只怕恰恰是应昭华。
可是……秦湛绝不会无缘无故把他的身世“借”给自己。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自己的身世……难道还有什么重大的隐情不成……?因此秦湛宁可让自己误以为自己是谢长乐的后人,也不愿自己知晓真相。
傅钧不由陷入深思中。
事到如今,所有疑云迷雾已经逐渐被驱散,露出隐藏在其后的真相:秦湛明面上的身世虽是魔君阳羽的后人,可那只是迷惑世人的假象,真实的身世却是谢长乐的后人。
可如此说来,阳羽真正的后人又究竟是谁?
昔日身居灭天教炎阳尊者的薛烬会误认秦湛为阳羽的后嗣,绝不可能毫无缘由。
傅钧至今犹且记得很清楚,薛烬在临死之际,曾经说过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原来他……才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