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漫天涯站起身,若无其事地看着离轩,说:“诶,好巧啊。”
离轩抬起手,拍去漫天涯满身的白雪,说:“你还是进来吧,冻坏了,我倒成玉息门的千古罪人了。”
“咳咳,既然你邀请我……”
“不来算了。”
“诶诶,等等,要来要来!”
☆、毒
两人和好后,漫天涯往离轩房里跑得更勤了。
离轩算了算日子,冬至也快到了。
这天,云玄鸢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她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说:“离公子,盏儿生病了,他爹不肯带他去看,我又要帮掌门送饭,离公子,请你帮帮我……”离轩连忙扶住她,说:“孩子看病要紧,你快带盏儿去回春坊,我去帮你送饭。”
云玄鸢感激地笑了笑,她将手中食盒递给离轩,说:“掌门的房间在玉息门东面的万念阁,离公子路上多加小心。”
离轩笑了笑,说:“你安心便是。”
提着食盒走在玉息门中,一路上来往的弟子也不多,偶尔有资历略长的弟子,见到他,都是一惊,然后低声议论。
“你看那人,像不像云师哥?”
“哟,当真像,那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你说,掌门该不会是思云师哥成狂,所以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养在玉息门吧?”
“有可能……”
离轩向来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昂着头,甚至唱起了小曲。
快到万念阁时,一阵寒风吹来,有什么东西迷住了离轩的眼,等他看清楚时,胸口感到一阵剧痛,一把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离轩口吐鲜血,震惊地看着眼前人。
剑流将剑拔除,满脸癫狂地说:“哈哈哈!云令歌!就算你从阴曹地府爬回来又怎样?!哈哈,我还不是再杀你一次!哈哈哈,我要让漫天涯伤心一辈子!他是掌门又怎么样!赢的还是我,还是我!!”
“离轩!!”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剑流抱着腿在地上打滚,满脸焦急的漫天涯出现在了离轩面前,他抱起离轩,鲜血涌出,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
漫天涯感觉心跳都快停了,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堵在他的喉咙,迫他流下泪来,他抱着离轩,低声安慰:“没事的,离轩,我带你去回春坊,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离轩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他张嘴,气若游丝:“你这一次,看着我,没有喊师哥,而是喊离轩,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漫天涯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地说:“你别说话了,你会没事的。”
血流多了,心里竟变得清净,阴沉的天际也变得可爱,离轩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是那寒冰,终于裂开破碎,成了一汪春水。
眉目如画的云令歌站在春水中,气质清雅如云上仙。
突然一切过往排山倒海,那幼年的紧紧相随,被祈天灯染红的河面,还有一次次,惊心动魄的吻。
离轩看着漫天涯刀刻般英俊的侧脸,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天涯,你长大了,而我,竟然在临死前才想起你,终究,我们是不幸。
这一次,离轩没有做梦。
眼前是沉闷无聊的黑暗,等到有一丝光芒时,离轩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房间里弥漫着药味。
他动了动身体,全身都疼,漫天涯趴在床边,脸上都是胡茬。
离轩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想起自己是云令歌后,他第一次,这么有真实感。漫天涯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
见离轩醒了,他很是欣喜地说:“离轩,你醒了。”离轩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漫天涯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那唇角的笑意也不再那么嚣张,难道……
“师哥?”漫天涯试探性地叫了一句,离轩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漫天涯捂住嘴,慌张地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以后都叫你离轩。”
离轩勾起唇角,没有说话。
漫天涯站起身,说:“大夫说你要好好休养,我去看看你的补品熬好没。”他走出房门的一刻,离轩问:“剑流怎么样了?”
漫天涯的瞳孔里出现了几丝愤怒和杀意,他哑着声音说:“他的一条腿,算是废了,若你死了,他也活不成。”
看着他走出房门,离轩叹了口气,对不起,天涯,我还暂时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有事情未完成。
离轩伤好得差不多后,漫天涯从万念阁,搬到了他的天清阁。
面对离轩的抗议,漫天涯一脸无辜地说:“我怕你来找我时,路上遇到危险。”离轩翻了个白眼,说:“我就不能不来找你吗?”
漫天涯面色一沉,离轩暗叫不好,准备逃跑,却被漫天涯拉入怀中,印上一吻。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我还什么都没有答应啊!”
话说住在一起就是好,早安和晚安的吻不必说,还能看到离轩每一刻的模样,惺忪的睡眼,羞涩的神情,被雪光衬托得更为白皙的肌肤……
漫天涯感觉自己鼻血都快流出来了,坐在梨木桌前处理文书,心里却在暗爽,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搬过来,自己还能时时保护他。
离轩烤着火,脸庞染上了红晕。
一个白衣弟子推门而入,弟子低着头,手里端着一碗腥臭的汤汁,离轩面色一沉,弟子将汤汁放在漫天涯面前,漫天涯端起来,眉头也没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