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音颤声道,“为甚么……你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你……”
林世严浓眉一蹙,手下迟疑了一下,便松开了她的脖子。一手刀劈在她脖子上,采苓身子一软晕了过去,林世严单臂将她托住,轻轻放在了一边。他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然而他一刻也不能多等。从采苓手中取走那枚解药,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藏药阁。
林世严离开十日后,高昆回到了南京城里。
高昆腰间挂着酒葫芦,身上带着女人香。他心情大好,又是醉醺醺的,走路一颠儿一颠儿,胡子一翘一翘,好似个春风得意的驸马爷。他走到长寿药铺门口,要走进去时撞上了门板。眯眼看看,门上贴着封条。高昆倒退几步,摇摇头清醒清醒,定睛一看,整个药铺被封了。高昆啊地喊了一声,顿时酒醒了一半,赶紧扯住路过的人问:“这长寿药铺呢?长寿药铺出甚么事儿了?”
那人嫌他酒气重,嫌弃地往后躲避,道:“这不是高大夫吗??秦老板被抄家了,店铺早就封嘞!”
高昆一听,心里明白了——阿念大仇已报。
但是阿念在哪里呢?
高昆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唏嘘地摇摇头。他无处可去,便老老实实地回家。待得走到家门口,诧异地发觉藏了好多年的金陵药铺的牌子又被挂了出来,来看病的百姓还络绎不绝,把个门槛都快踏平了。
这谁干的好事儿?!
高昆一看不好,快步走进屋里头。却见阿念那小子没经过他的同意,居然就在家门口坐诊了。阿念对谁都挂着浅浅的笑,温声安慰病人,耐心至极,好似春风拂面。
阿念抬眼,见高昆回来了,立起来道:“师叔?您可算回来了!”
高昆胡子翘翘,上前就削了一记他的脑袋:“胡闹!老夫何时允许你将这药铺开起来?翅膀硬了自己会飞了啊?”
阿念赶紧赔罪,周围看病的百姓见了纷纷围过来,为阿念说好话。有劝高昆消消气儿的,也有将阿念夸了个遍的。高昆见众人帮他,摇摇头,道:“收摊以后,来屋里找我。老夫先去睡会儿。”说罢便往里屋走。将要进屋时,又脚步一顿,回头对阿念道,“你也早点收摊儿,脸色这么差。”
夜里。
阿念坐在高昆屋里,脸上笑容不再。他怔怔坐着,高昆坐他对面,问:“世严呢?没来找你吗?”
阿念摇头。高昆又问:“你感觉怎么样?”
阿念又是摇头。高昆将馒头塞进他的手里:“这是师叔的命令,吃下去。一点东西也不吃,难怪脸色这么差。”
阿念低眼看着馒头,目光变得迷离。
“曾经我最痛苦的时候,严哥在我身边。他也像这样往我手里塞一个馒头,对我说,低头看是地,抬头看就是天。”
高昆又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呐,别噎着。”
阿念盯着馒头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将馒头放回去:“师叔,我先回屋了。您早些歇着罢。”
高昆怒:“呆着!不吃完别走!”
阿念还是摇头,那神色,好像再说他一句便要哭出来。高昆盯着他看了半晌,叹了口气:“得得得,你回屋去罢。”
阿念走出屋去,抬头望月。他久久地伫立在月光下,银色月光落在他的脸盘上,稀释了他脸上仅剩的那点生气。
第183章
第十一日,第十二日,阿念白日在师叔的药铺里坐诊,夜间与高昆一道研究这断肠催魂丹的解药。阿念看病细致入微,笑容春风化雨,若是碰到拮据的病人,便是药钱也倒贴。街坊邻居提起他,没人不喜欢他。直至这一日下午,阿念坐在那处开药,感到鼻下微热,几滴鲜红的血落在药方上。阿念一惊,捂着鼻子盯着那几滴血看。高昆恰巧看见,惊呼一声不好,将阿念拉进屋里,替他止血。阿念苦笑道:“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高昆不语,将毛巾绞干。阿念见他神情,反而安慰道:“师叔,这几日辛苦您了。我走了以后,您倘若想歇歇,我这儿还有些积蓄,也够您安享晚年了。倘若不甘闲着,虎子的泰安药铺您也可以去,他已说了,您上门,他随时恭候。”
高昆:“还有几日毒才会发作,这几日你莫要再坐诊,和师叔一道研制解药,师叔就不信他苗寨一个小破药丸就那么难解?”
阿念温声道:“弟子不孝,没能传您衣钵。”
高昆怒:“说甚么混账话!师叔都没放弃,你怎能放弃!你身为一名医者,怎能坐以待毙?”
阿念心知师叔不过是寻个慰藉,这毒门最刁钻的毒药,岂是你研究了几日便能得到解药的。见高昆是要动真怒,仍只能道:“弟子知错。”
却不想那只是一个开始。那日日中阿念便感到隐隐腹痛,且在接下来的二日中愈演愈烈。两日后,阿念卧在床上,紧锁眉头,将手按在腹部,两眼直直瞪着床顶。他面色惨白,冷汗直流,痛得不住发抖。
“师叔,”他已无法从容说话,声音在发抖,“让我睡过去罢……弟子受不住了……”
高昆一横心便出了屋,回来时手中端着碗药。勉强给阿念灌下,不一刻,阿念昏昏睡去。高昆看着阿念苍白的额头上粘着被汗浸湿的碎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怜,真的可怜。”
这一日过得无比煎熬。阿念若是醒来,便痛得浑身是汗,不住打颤。高昆研制了各种解药,并没有一样奏效。到后来喝了药也无法睡去,整夜瞪大眼睛忍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