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心里想着还是先前过年时,易拆来家里接顾桥,顾桥说这是他男朋友。
既然是男朋友,不管顾桥这小子说没说分手,总该是有情分在,他想着让顾桥去求情,但顾桥却拉不下这脸。
他不敢去了。
他本来是个什么不顾忌无所谓的人,但现在却不敢这么做了,他变得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他不敢去想之前对阿拆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没有人能一直站在原地等一个狠心的人,他有些害怕,害怕阿拆对他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半个月后,阿拆出院,他已无大碍,而和他一同进入车间的工作人员也都陆陆续续出院,司机开车接他回去,阿拆靠在车里,觉得四肢很沉。
躺了半个月,身体都变得容易疲惫了,他阖眼,放空着自己,车子徐徐开着,突然一顿,阿拆的身体晃了晃,睁开眼看去,司机回头,对他说:“前面有辆车拦着我们。”
阿拆侧头看去,是一辆银色的莲花,车牌他很熟悉。
他让司机不用急,他们的车子停下,那辆拦着他们的车横距在他们车前,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一个男人,黑色的发,黑色长大衣,只有一张脸是雪白的,没有笑,慢慢朝他走来。
他走到车窗外,轻叩玻璃,阿拆降下车窗,情绪都压进了眼底,他问:“有事吗?”
稀疏平常的三个字,顾桥心里一抖,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让自己看着别露怯,可又想,原来喜欢上人就是这种感觉,近在咫尺,却因这一个平淡的眼神,把人心给击溃了。
他害怕,是真的害怕,那感觉不好受。
他抿着嘴唇,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倨傲的模样,他说:“你出来,到我车里去,我有事和你说。”
阿拆坐在车里,身体有些不适,他瞧着顾桥的脸,心里头叹气。
他摇了摇头,“我不去。”
顾桥一愣,眉头蹙起,又听阿拆轻声道:“顾桥,分手是你说的,我现在已经放下了。”
“放下了?”
“嗯,放下了。”
顾桥脸上的面具被这几个字撕碎了,他咬着下唇的r_ou_,狠狠地咬了一口,他说:“阿拆,我……”
那句话未说完,车窗玻璃便升了起来,阿拆的脸埋在了玻璃后,顾桥面上发烫,他怔怔的站着,呆愣的看着这辆车往后退去,而后转了个弯,朝另一条路开去。
一阵风吹来,顾桥打了个哆嗦,慢慢拢紧自己。
他想,他错过了一场春天。
顾桥站在易宅铁门外,他今天就穿了一件衬衫和一条宽松的裤子,布料很薄,风吹上去,一下子就冷透到了骨头里。
他靠在墙角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抽,他在等,等阿拆什么时候肯见他。 ???
可惜,易家围墙厚重,里里外外一层,佣人过来说了一次让他走的话,顾桥没动,之后便关了门,再也没人出来了。
他啊就这样等,像极了往日阿拆等他的模样。
直到入夜,顾桥抽完了身上带的所有烟,手指间夹着最后一点星火,浑身上下没一处是不凉的,他揪紧了身上的衣服,暗骂自己为什么穿着那么薄,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黑云密布的天,深叹一口气。
他瞧着自己现在这狼狈样,算是明白了,什么是自作自受。
顾桥以前是害怕的,害怕去爱,害怕失去,可他那么高傲一个人,怎么会把这些心里的惧和怕说出去。
他装的满不在乎,游戏人间,他是旁人眼中的花花公子,他玩得洒脱,谁都不在乎,到后来,他都把自己给骗了过去。
他想,他本来就是这么个废物垃圾啊?
可为什么,就算是垃圾,在看到阿拆昏迷不醒也会心焦也会落泪。
他的确是不懂,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直到最后一滴酒喝没了,他趴在地上打滚哭泣,没有阿拆的家里冷的像一座冰窖,明明都五月了,还他妈跟腊月似的。
酒j-i,ng让他清醒,所谓酒后真言,那是不是醉了之后,想了谁爱了谁,也都是真切的,他满脑子都是阿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是爱阿拆的。
唉……
最后一点烟,顾桥抽完了最后一口,突然大声咳嗽,弓着背,撕心裂肺的咳……
他想,这爱是真的累,原来阿拆以前也是这么累。
是他活该,是他混账,是他错了,他不该辜负,不该戏言,不该因害怕就逃避,都是他的过……
那天,顾桥终究没见到阿拆,他本想回自己家,却接到顾父的电话,顾桥厌烦的点开手机。
顾父的声音回荡在车里,他的语气带着不同前几日的兴奋,他说:“顾桥你不用去求易拆那个杂种了,他养病的时候就早就被易荣盛的另外两个儿子给控制住了,现在被软禁在家里,他没权了,易家大少答应给我继续合作,你快回来,把那个能源项目和你哥说说……”
顾桥没有再听下去,顾父的声音刺耳破碎,像是一只贪得无厌的髯狗,他捏紧方向盘,隐忍着拿起手机,哑声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他抬起头,散漫的神色聚焦,漂亮的眉眼凌厉如刀,少爷的作态第一次掩去,他透过玻璃看着当空夜色,缓缓翘起了嘴角。
原来不是故意不见,顾桥松了一口大气。
隆城三道
金街酒吧的包厢里,烟雾弥漫。
顾桥吸了一口烟,眯着眼,靠在沙发里,边上有人凑过来,靠在他肩头笑,“顾少这么久不出来,我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