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面色凝重,她当然不会傻得把自己往刀俎上送,不仅不能送,而且这玉堂春和莺哥的嘴,她还得想办法堵上,决不能让他们出去透露半个字。
“倒不是没办法!弄两颗药下去,让他们在对面睡上个几日夜……”柳金蟾眸色一沉,只是微微露出游弋,“但这可是驿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里离衙门只一墙之隔!
柳金蟾咬唇,指敲桌面:杀人灭口的事儿,她可不敢!也干不来这灭良心的事儿。
既见柳金蟾发愁,北堂傲也佯装烦恼地思考了很久,直待柳金蟾在屋内来回踱步了数圈,似是有话对他说时,他才轻轻,试探似的问:“妻主,可是想送他们去公公哪儿?”
柳金蟾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呃……相公可愿意……”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北堂傲先是故作为难地垂垂眼:“就怕公公……误会了什么?”然后柔柔地看向踌躇的柳金蟾,一脸恭顺,就是不开口再多说一个字儿。
柳金蟾垂眼,这玉堂春两个送去哪边说不误会什么,那就不是她爹了……但眼下……那顾及得了那么多,只得硬着头皮道:“眼下……不是没有好去处么?相公,你想,一则我爹哪儿人手多,悄悄看着;二则嘛……这知府大人只怕也不是省油的人,弄不好会悄悄在这里监视咱们,更别说那刘府只怕早得消息就咱们跨出这驿馆的门呢,他们久留于此?哪边刘府岂不要生事端?”驿馆留宿戏子之流可是罪!
“夫人这么一说,倒是这个理儿!”
北堂傲似是认真地想了想,微微点头道:“就是……无缘无故把他们二人送去……又都是没嫁人的哥儿,公公问起来,为夫可怎么说道,才好?”肯定说他们是要领进门的新季叔啰!
“说道嘛?”说这两个戏子要来家小住几日?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儿哪个意思呢!
柳金蟾的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说是客,二人那举止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再者,无缘无故弄两个未婚男人回家住几日……她爹能往好处想?
“不用说什么,送回去先往后院厢房里放,只说人送来的,让好生伺候什么的就成!”误会就误会吧!
柳金蟾可不想和北堂傲议论她爹那边的问题。
柳金蟾不说,北堂傲就装傻,反正骑驴看唱本——大家走着瞧!
“那……咱们们送对面的,悄悄儿过去,要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还恭恭敬敬地安分等日子?”兼受气呢?
北堂傲乐悠悠地又抛出一个令柳金蟾头大的问题:女人嘛,想快活、想别的男人呢,就别想清净!
“这……”柳金蟾咬一咬牙,“就说那苏姑娘肯定会来苏州!”打蛇七寸,不信那玉堂春舍得他的心上人……
北堂傲的嘴角嘲讽一勾:果然,再是怜香惜玉的女人这翻脸起来,照样狠!不过嘛,他眼下可还不想祭出苏阡陌这个人杀手锏!
接下来,小夫妻你一言我一句,狼狈为奸地一番咬耳朵后,当下就决定连哄带吓,先将将玉堂春二人送去城郊何幺幺处。
一切安排妥当。
谁想,他们夫妻才鬼鬼祟祟将玉堂春和莺哥送上马车,一个衙役就风驰电掣地从那边角门闪了进来,对柳金蟾急道:“不好了,那刘府去知府衙门外鸣鼓伸冤,要告您呢!”
众人一震,玉堂春吓得要探出头来,却被柳金蟾一把压紧了帘子,故作从容地问道:“既如此会会也无妨!”
说是这么说,北堂傲眼一低,可见柳金蟾那手暗藏在袖子里紧了紧,分明就是没底的模样……不放心要跟着去吧?但将来进了京,他难道还能跟得亦步亦趋?
目送着柳金蟾要随着衙役而去,北堂傲岂能坐视不管?
“且慢——”
北堂傲头顶面纱,从宽敞的马车里,微微挑起眼瞅对面的玉堂春与莺哥:“他告咱们?咱们还要告他呢?”
柳金蟾一愣,回首不解这话从何而来,便见听马车里的北堂傲低声说道:“而今玉班主是咱们家的人了,他的案子就是咱们府的案子!夫人,咱们还能不去鸣冤,告他们刘府仗势欺人,害死老班主,后又设计陷害苏姑娘,误人功名一事么?”傻了吧唧的,只会等着挨打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
柳金蟾手一握拳:“妙!好一个以攻为守!相公真是冰雪聪明!”
说着,柳金蟾不禁把头探进马车来赞北堂傲,无奈,她脑袋才探进半个头,整个脑袋就被北堂傲一个食指指在她脑门上,又给她顶了出去:“你个不要脸面的,一车子男子在这坐着呢,你个女人进来混瞅什么?也不怕人笑你猴急!”真是无孔不入!
第339章 故弄玄虚:玉堂春要从良了
北堂傲说罢,立刻别有深意地笑向玉堂春,用几乎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刚知府大人送来了你的卖身契……看把她欢喜的……还真当你是她的人了呢!”
玉堂春脸一红,赶紧低了头,两手揪紧了膝上的袍子,不敢回答,外面倒传来了柳金蟾好似憨厚的嬉笑声:“一时忘了!”
这话,听在马车主人耳朵里,可不就应了刚才北堂傲笑玉堂春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