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飞一走又是一周,褚黎第一两天还能装出不太在意地样子,然而后来脸色就越来越沉,整天臭着一张脸,周身笼罩着一股抑郁冰冷的气息,别说周帆,就连一向爱找麻烦的老师也下意识地绕着他走。
长得帅是帅,但整天跟个冰块似的,谁往上凑是想被活活冻死吗?
自从跟谷谌他们承认自己喜欢景飞,褚黎就像是某一根神经被打通了似的,开始逐渐意识到景飞在他心里所占的分量。这小子确实顽劣又不堪,可是却总能牢牢吸引他的视线。
如果不是喜欢,那他的那些放纵、不忍和心疼如何解释呢?
褚黎翻开学生档案,翻到景飞那一页,张扬的笑脸和一笔桀骜不驯的字迹,就像是这个孩子本身一样,张狂的、不服管教的、独立的、自由的,却又含着一份轻易不能觉察的温柔和内敛。
褚黎突然想起,有一回在白鸽广场见过一个少年。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一条浅蓝的牛仔裤,安静地站在广场中央。少年的背影显得分外的单薄,却愈发显得两条腿又细又长。褚黎那时候有些愣神,他看见少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整个人放松又自然地站在白鸽群中间,白鸽扑扇着翅膀飞起又落下,盘桓在少年的头顶,指尖,肩膀上,亲昵地啄着他手掌中的小颗粒。
整个场景美好宁静地就像是一幅画。
他心头有一丝悸动,久久的看着,不愿意离开。
突然少年回过头,朝他望了过来。定定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少年缓缓笑了起来。
景飞!居然是景飞!
褚黎猛地一动,头从手掌中一沉,他猛地惊醒过来。
他在白鸽广场也见过景飞?!
褚黎站起身来,再也无法安静地在办公室坐下去,出门和年级主任打了声招呼,光明正大地借管理关爱学生之名,前去景飞家家访。
临行前,他打了个电话。对方听到他的姓名身份时,顿了一下,然后请他稍等。褚黎拿着手机想着景飞说过他们不让他找自己,那么,自己送上门去,对方会不会不客气?
不,毕竟他还姓褚。
褚黎骑上了小电动,一路朝着景飞家而去。他刚刚的电话得到的回复是:“欢迎褚老师过来家访,只是景飞最近有事不在家,可能要让褚老师白跑一趟了。”
褚黎并不介意白跑,实际上他心急如焚,也只能做出一副理解的态度,希望能跟家长先谈谈。
景凤荣并没有拒绝。
褚黎在别墅门口被保镖搜了个身,然后骑走了小电动,坐上了四轮的车,一路开向别墅。
景家并不缺钱,别墅也建造得极为古典豪华。
褚黎走进去,景凤荣正穿着家常便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进来,他优雅地走过来,跟褚黎问好。
景凤荣并不老,相貌堂堂,温文尔雅,一派儒将气质。
褚黎开口:“景先生,请问景飞在哪儿?为什么一周没有来上课?”
景凤荣眼睛眯了一下,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许久没有回答。
褚黎镇定自若,语气里多了一份压迫感,“景先生,作为一个父亲,关心自己孩子的学习是很必要的。作为一个老师,也有权知道自己的学生的去向。所以,请您告诉我,景飞究竟在哪儿?”
景凤荣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为所动,目光里倒流露出几分欣赏,“褚老师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是很危险的。所以,我前段时间决定把景飞送去一个地方接受训练,以避免以后可能受到的伤害。这个训练为期比较长,所以这学期的课可能景飞都上不了了,稍后我会和校长联系休学,请褚黎老师多多包涵。”
景凤荣侃侃而谈,不徐不疾,一副关心孩子、尊重老师的模样。
褚黎心下冷哼,脸上平和,“那景飞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学校?”
“哦,这个我也不能肯定,这要看这孩子训练进度,”景凤荣意味深长道,“多谢褚老师关心。不过,就我看来,景飞的耐挫力很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耐挫力?!
就是那些一道一道的鞭伤吗?!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
这他妈的老混蛋!该千刀万剐!
褚黎眉眼一沉,牙齿紧咬,手指甲深深地抠入了掌心。
半个小时候,褚黎开着小电动离开了景家别墅。
景凤荣从楼上注视着他慢慢开离的身影,嗤笑一声,吩咐身边的人,“注意这个褚老师,他跟景飞关系不一般,有必要的话就动手。如果有他在,不怕景飞那小子不把东西交出来。”
“是。但褚黎的身份不普通,而且他那几个朋友……”
景凤荣挥手,“他家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就那个谷谌有点头脑,但是,给谷家整出点儿事来,就够谷谌焦头烂额了。更何况,一个景飞,对谷谌来说算得了什么?”
“是。”
“怎么样?”谷谌知道褚黎前去景家,一直提心吊胆,接到褚黎的电话,赶紧问道。
“没什么,他不会动我。”褚黎紧皱着眉头,“景飞不太好。”
谷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哎,我会帮你救他的,谁让你是我兄弟,而他又是你喜欢的人。”
褚黎笑了笑,又认真道:“景凤荣是个老狐狸,你要小心他给你背后放火。”
谷谌轻笑,“他是聪明,但是他会放火,我也会。你有什么需要的立刻找我,我告诉你,你再想一个人偷偷解决,我和他们两个就把你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