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跟戚少商有仇的。当今世上跟九现神龙结了深仇血恨还能好模好样的活着的人,还真不多啊,我还当真不知道,到底是你顾惜朝太有本事,还是当初毁他连云寨,杀他结义兄弟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赫连春水怪腔怪调的一笑,阴阴地说道。
顾惜朝双眉一挑,道:“当然是我,我做的事为什么不承认。不像息城主,八年前就对戚少商喊打喊杀的,也没见戚少商在息城主手上掉根头发。小妖,你有闲工夫,不如去琢磨琢磨这件事。可别让我见识到什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语中的,赫连春水果然白了脸。
而戚少商正苦着脸对息红泪说:“红泪,你心里怨我,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也别听小妖瞎说。”
息红泪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窝囊过,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个仇人处处占上风。狠狠地瞧着铁手说道:“铁二爷,你这名捕做得够威风的,顾惜朝跟着你三年了,还是那副死德性。”
铁手无奈的摊着手道:“息城主,这又关我什么事了。他又没杀人。”言下之意,等他杀了人你再来找我问罪。
“息城主,我生就的性情,是没打算改了。”顾惜朝冷哼着一撇嘴,还真当铁手是他保姆呢。这女人也够蠢的,难怪会花八年的时间在一场没有结局的等待上。
这场纷繁复杂人气十足的口角之争最终以息红泪沉不住气拂袖离开而结束。息红泪一走,赫连春水自然寸步不离地紧跟出去了。好容易撑到今天,怎么也不能功亏一篑地再让戚少商占了先机。
走了挑起口角的人,铁手以为这下可以清静一会儿了,谁知顾惜朝并没有那么好心地想放过戚少商:“大当家的,你压寨夫人都走了,你还不跟着去,难不成,你真的让想息红泪改姓赫连?”
戚少商长叹一声道:“我不想又能怎么样?现在不是八年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红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我跟过去做什么?”
“人家小妖长得比你帅,家世比你好,对息红泪又肯鞍前马后的。你呢,笨得像猪,被我撵得像过街老鼠的时候,就记得起人家;过着太平日子的时候,就把人扔在脑后。现在人家不要你,你倒急了。你这不是牵着不走撵走倒肯走吗?息红泪跟你着能什么好,做将军夫人总好过跟着土匪做压寨夫人。”
“你别左一句土匪,右一句压寨夫人的。我现在好歹也是六扇门的名捕。”就算泥菩萨也要生气了,戚少商沉声说道。
“算了吧,那是铁手让给你的。诸葛正我见六扇门人手紧张忙不过,哄着你这呆头鹅给他当长工呢。”
这话一说出来,连铁手都生气了。“顾惜朝,别对我师父无理!”
顾惜朝冷哼一声,嘴然微扬,绽出一抹冷屑讥讽的笑。一拂袖,自顾自地出去了。
戚少商苦笑着看向铁手,铁手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被顾惜朝挖苦就是该受的,不过才回了一句,还没敢说重呢,这人赌气就走。还好这是在毁诺城,要是在别处,又得打点精神去找人了。
两人相让着出了厢房,找了个亭子坐下来。秋风四起,枯黄的竹叶一阵乱响,纷纷坠落。竹篱小径,把满园的菊花分隔两处。
“这三年,你们是怎么过来。他的嘴巴还是毒,脾气也还是那么坏。”戚少商并不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但是任何事情一旦沾上顾惜朝,他总是有些身不由己的失控,而且毫无察觉。
铁手自嘲摇摇头,道:“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我守着他这些年,是不是自讨苦吃?头半年,他疯了,偏偏那个时候,他是最省心的,像个提线木偶,没有思想自然也不会去伤人。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真的不开眼,存心想他继续折磨人,他居然 又清醒过来了。心情好的时候,学着晚晴给人治病,晚晴的医书他倒背如流,医术也一日千里。心情不好的时候,动不动就跑得不见人影,好像不知道江湖上有他多少仇家似的。我就得到处去找。迟一步,不是怕他杀人,就怕他被人杀了。找到了,还不敢说,一说,他又跑。废了他的武功吧,想着晚晴,我又下不了手。对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动不动就用晚晴来压他,总是说,晚晴要是在,就会怎么做怎么做。这个法子到现在还算凑效。可我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还能用多久,终有一天,这样的话对他也不会再起作用的。晚晴要我为她做三件事,头两件,我都没有做到。这第三件,我一直很努力很用心的做,人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铁手微微一晒,没说完的话,全化成一声轻微而短促的叹息。
戚少商三年前就认识了铁手,而这一刻,戚少商却觉得铁手很陌生,三年前的铁手给人的感觉就名如其人,一块铁,冷冰冰,硬梆梆的铁。而现在,戚少商却在铁手身上发现了一种很陌生的东西,那种……柔。是因为他在诉说中屡次提到晚晴的原故吧。就好像顾惜朝每次提到晚晴,语调也有藏不住的温柔和隐痛。
但是戚少商的心底还是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安。只是这种不安太飘渺,他抓不住。既然抓不住,他也就选择了忽略,他想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再加上息红泪的事,才会这些莫明其妙的烦躁情绪。离开六扇门已经有些时日,却总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牵着鼻子走,正事一点没做,能不烦躁吗?
第十一章
毁诺城的夜晚,寒冷,明亮。庭台楼阁,九曲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