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贵女,她却不如陈蘅有钱。
莫老夫人却晓得,这些东西原就不是她自己个儿的,要卖起来自不心疼,陈蘅想要的是银钱,亦是想打理好永乐县。
只不知道陛下将永乐县赐给陈蘅时,只是给陈蘅作一生的沐食邑,还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
莫三舅的长子媳妇莫四少夫人道:“表妹要出手,现在可不是好时机,待过了正月十五。”
年前变卖玉器、字画的人不少,真正的名家真迹却不多,广陵城的字画铺子、文房铺子都瞪大眼睛想捡漏,现在变卖会低廉许多。
莫十少夫人柔声道:“表妹若是卖珠宝、布匹,现在可出手。广陵城的富户多,现下是腊月,但凡家景好的,少不得给女郎、儿妇们添几件首饰,置几身新裳,表妹手头的珠宝皆是上等货,肯定容易出手。”
她原是西沈的嫡女,陪嫁的就有好几处铺子,有珠宝首饰铺,亦有布庄、绸缎铺子。
莫十郎是长房三舅的庶子,性子好,行事也不出挑。
陈蘅笑道:“早听说十表嫂是个精明人,还得劳表嫂帮我将这些东西出手换成银子。”她起身微微一福。
莫十少夫人微愣了片刻,忙道:“表妹行此大礼,可不敢当。祖母,表妹这忙,我可是不得不帮了。”
莫老夫人道:“自家表妹的忙,你不得不帮。”
陈蘅又柔声道:“还是外祖母疼我。”她凝了一下,“陛下与太后赏赐我自理永乐县的权力。永乐县下辖八镇,于东北方向又有一处百里森林,我想在莫氏族中寻一个能干的表兄去任县令,可这官着实不大,也不知道表兄们看不看重?”
当官
一屋子的人立时各有主意,莫家大房四位嫡子,迈入官场的只得莫大舅、莫二舅,这二位舅舅的几个儿子亦有入仕的。唯有莫三舅、莫四舅的儿子各令了家族的生意、产业打理着,说不想入仕这亦也不可能,但凡是士族公子就没有不想入仕的。
莫老夫人还真没到此节,早前想的是联姻。
陈蘅又道:“我从投靠的商户中挑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去永乐县做县丞,此人行事沉稳、圆滑,父兄皆说不错。”
她选定之前,问过陈安、陈蕴,陈安完全没将一县放在眼里,陈葳倒是奔陈蘅的主意不错。
屋子里一片静寂,只听四夫人轻呼一声:“永乐啊,麻雀虽小也是肉,永乐县县令一职的官是太小了些,好歹都是亲戚嘛,你有困难想到舅家,我们这些当舅母、表兄表嫂不能不帮啊”
莫三舅的三个儿媳面露异色。
四叔母这话说得越来越大了,人家能想到莫家,是看重,也是情分,四夫人这话听着倒是帮永乐了。
永乐早前那么说是谦虚,可别忘了,颖川陈氏离永乐县可不远,陈氏也是大族,族中人口不比莫氏少,人家完全可以在族中挑一个能干的过去。
莫老夫人心下气恼莫四夫人不会说话,可这儿妇一直是这样,往往说出口后不久,她就能回过味,又要感叹半日,说自己管不住一张嘴。
莫三夫人为难地道:“永乐县离广陵太远了,比广陵去都城还远,外头贼匪横行,可不大太平。”
陈蘅沉声道:“三舅母,正因外头贼匪横行,我才自卖珠宝、字画筹措银钱重建永乐县,我想把永乐县建造成一处世外桃源,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莫四夫人第一个笑出声来,“你这孩子,心甚善良,可这世外桃源岂是能建造出来的。”
莫老夫人不说话,一直在暗中观察陈蘅,瞧她的模样倒不似说假。
六娘子怯生生地问道:“永乐表姐,我我听说你让张女郎去永乐县当女吏,还是司掌一县案子、教化百姓守纪的司法一职?”
“正是。”
莫四夫人道:“这事胡闹了,哪有女子入仕为官的道理。”
“张女郎的才华不弱男儿,又心有志向,志在走出一条不同以往女子的路,她有此心,我又有成全之意。”
才华再好,那也是女子,怎可入仕?
“张女郎原是北方士族嫡女,父祖曾入仕为官,祖上还有人做过大理寺卿,最是熟谙国法。”
无论旁人怎么看,陈蘅已拿定主意要给张萍这个机会。
因人施用,这也是一种本事。
陈蘅如此行事,也是告诉世人,她不会走女子的老路。
莫老夫人心下沉吟,昨晚莫十一郎将陈蘅的墨宝交给老太爷鉴赏,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字好画,老太公瞧了良久,沉声道:“莫、陈联姻,怕是难成。”
莫三舅也觉此事能成的希望不大。
陈蘅身边的慕容慬,能文能武,相貌又是无双的俊美,瞧着更比莫恒之还优上几分,更难得人家是一盟之主,振臂一呼,一呼百应,属下能人异士辈出。
莫恒之虽有才华,却到底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今儿陈蘅说出让莫氏子弟任永乐县令的事,就已经明确的表示,她对莫、陈联姻并没有任何想法。
陈蘅对莫三夫人道:“三舅母,张女郎想早些去永乐县,今儿要出门采买,还请三舅母使一个沉稳仆妇帮衬。”
莫三夫人当即吩咐身边的仆妇。
莫老夫人面露倦意,“儿妇、孙妇都散了罢,永乐与三儿妇留下。”
孙媳妇们不语,甚是恭谨。
莫四夫人愤愤不平地道:“母亲要留三嫂说话,我就不是儿妇了。”
莫老夫人道:“你且回房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