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了吗?”温元廷垂头便见她柔软的秀发,几乎是贴在腰间的脑袋一动不动,他忙松开她的手和腿,连退了两步倚着水榭的栏杆,喉咙里似被灼伤,声音沙哑:“你、你饿不饿?”
江茉被绑住的手垂下,乖巧的点了点头,语气不自觉地添了些温婉:“嗯。”
“来、来人。”
自打进门就随身服侍两人的丫鬟小厮站在不远处,闻言却是谁都不敢靠近,刚刚的场景他们借着月光看得清清楚楚,现下是又惊又吓,手心都攥出一把汗来。
少爷与借住的江公子似乎太亲密了些,那些暧昧的举动绝不是寻常朋友做的,像蒋公子就从未过分靠近少爷,听说天子脚下的雍城就盛行断袖之癖,难道自家少爷染了这等毛病?
温元廷喊了一声无人应答,他皱眉朝外面看了两眼,不悦的道:“去端些餐食来。”
小厮和丫鬟垂着头把灯笼挂在水榭门前,眼睛只盯着面前,丝毫不敢朝周围瞥,挂好灯笼便逃一般走远,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伺机而伏。
两盏灯笼的光亮穿过夜色只有些许落在水榭内,昏黄又模糊的周遭让人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些,方才亲密的举动似做梦般不真实,若不是心口剧烈的跳动,江茉且误以为是幻境。
她深吁了口气,盯着手腕上的玄色发带,苦笑道:“感觉自己像骗子,辜负了你们的期待,还大言不惭的想凭自己的双手撑起一个家,为此与阿娘闹翻,扔下她们独自来到送仙城,最后却成了笑话。”
而这个笑话,她分明也是受害人,这种说不出来的委屈让她憋得五脏六腑都疼了,却又不知怎么发泄出来,只能破罐子破摔的胡闹。
她眼中有点点水润泛亮,温元廷眸中浮上些许恍惚,目光轻轻的落在她披散的长发上,不缀丝毫发钗,将白皙的脖颈遮住,衬托她愈发如出水芙蓉般的清丽。
再微微晃动的暗黄光线下,别有一番清淡随性之感,比起珠翠琳琅的女子分外出尘,他缓缓上前解开发带,语气放轻道:“你想岔了。”
眉眼如月的女子蓦然抬头迎上他的视线,眸底晶润的水雾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温元廷好似被人出其不备的戳了心口窝,震颤的连呼吸都乱了。
他只得坐下来稳定心神,攥着发带的手不安的放在膝盖上,继续道:“其实如此甚好,你与普通人一样生活,不必为所见之物而恐惧,办案另有法子,你不必为此自责,若是全部依仗你,我们这群人岂不是吃白饭的?”
江茉有些讶然的望着他,牵起唇角轻笑道:“人人都怕我,就连阿娘都是与我分房而睡的,从来没人关心我是否害怕,是否渴望普通的生活。”
虽然占据这具身体仅数十日,但从小伴随的恐惧与胆怯从未消散过,这既是旧时江茉的委屈,也是当下江茉的委屈,她敛回视偏过身,悄悄地揩了两行滚烫的热泪,转过头又如常道:“你是个好人,除了村里的朱婶,你是最好的。”
微红的眸子掩不住点点晶莹,温元廷发觉她看起来爽朗坚强,实际却是敏感软弱的,像是硬撑着一副狼皮的小绵羊。
他把手里的发带递过去,忍俊不禁的笑道:“多谢夸奖。”
丫鬟和小厮端着饭菜走进来,战战兢兢的瞄了两人一眼,隔着石桌而坐并无异样,方才在幽暗夜色里的贴近似从未发生过。
江茉未察觉下人的异样,寻视了一圈饭菜,惟独少了那日喝过的酒,今日情绪起伏剧烈,又被此等绝世美男近身安慰,平静之余又多了份庆幸,于是托腮凝视对面的人此:“上次......”
她方说了两个字,温元廷立即心领会神的笑了笑,吩咐下人道:“去挖一坛春风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