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茯苓温声细语的哄着,上前提了提被子盖在她肩膀处,笑盈盈的道:“您先歇会儿,奴婢去把梨汤热了些来,咳了这么久想必嗓子也干了,润润喉咙再睡。”
等茯苓一走,屋里就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又觉着没那么难受了,约莫是有人哄着她惯着她,她就不由自主的矫情了些。
倘若真叫她一个人挺着,她怕是砍柴烧水都做得来,哪会有这般娇气。
喝了一小碗梨汤才重新躺下,江茉偏头看了眼窗外,已有晨曦时的灰白色,她略有内疚的道:“你快睡吧,待会儿天就大亮了。”
“奴婢不困,替您揉揉腿罢,免得您浑身酸疼睡不好。”茯苓说罢便拿了凳子过来,坐在床尾隔着被子替她揉着小腿。
江茉哪里享受过这般待遇,酸软乏累的小腿被揉捏的甚是舒坦,她勉强抬了抬头,本想劝茯苓去睡,却又知道她固执的性子未必肯,只好佯作皱眉道:“你这样我反而睡不着了,你安安静静的躺着我才能睡得着。”
见茯苓和衣躺下,她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坦的姿势,迷迷糊糊的陷入清浅的梦境中。
她梦见东阳村的小院子,周氏坐在桌边切着一大块猪肉,江岚拿着布口袋自己玩,周氏擦了擦手叫她把火生起来,待会儿做红烧肉给她们姐俩解馋。
画面陡然一转又变成闹哄哄的喜堂,人群簇拥中有两位身穿大红色喜服的新人,正跪在高堂前敬茶。
她隐约觉着你新郎是廷哥,便不顾一切的拨开人群挤到跟前,扳过新郎的肩膀一看,人的容貌尚未瞧清,人群里周氏的声音喊着:“林家少爷要娶你。”
江茉被这一句话惊得坐起身来,额头布满细汗,她反应了一会儿听清茯苓慌张的声音:“林家的喜轿就停在门前不可走,张氏关了门不准他们进,他们就在让人用斧头砸门。”
竟不是梦,林致丞居然真的要来强娶了,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边咳嗽边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服,套了件披风就急匆匆的往门口去。
还没走到就听见震耳欲聋的砸门声,张氏被他们彻底惹怒,叉着腰大骂:“世上没有王法了,抬着喜轿就能把人接走吗?江茉何时答应嫁给你了?你们林家要不要脸?”
江茉上前按住她的手臂,急声问:“外面有多少人?”
“十个八个的样子,你快走,千万别让他们找到你,这群人不知从哪拿来的婚书,他们找不到你也就罢了,赶紧走。”
逃走哪里是办法,江茉转身吩咐茯苓道:“我房间梳妆镜抽屉底下有封信,你去拿来给我。”
她说罢又安抚张氏道:“你放心,我江茉还没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初春里的阳光甚好,赢得门前一片金灿灿的光亮,几个砸门的伙计扬起手里的斧头,还未落下就听两扇朱门吱呀的打开。
伙计们朝江茉身上一打量,不约而同的顿在她惨白却肃厉的面容上,互相试探了一眼便回头去看林致丞。
林致丞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鲜红的袍子格外刺眼,他不好好意的笑道:“媒婆,新娘子出来了还不赶紧迎进轿内。”
媒婆心里有些发怵,她本是不想接这份差事的,但林家给的银子实在诱人,而且百姓们都知道温家败了,地位早不如从前,哪里比得过林家财大气粗。
她握紧了帕子就提着裙摆上了台阶,一路小跑到江茉身边,舔着脸笑迎道:“新娘子上轿吧,别误了拜堂成亲的好时辰。”
☆、斥责
“咱们又见面了。”江茉认得这个媒婆,先前在东阳村,自己当着她的面儿把喜服踩在泥坑里,气的她眼歪嘴斜,临走时说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