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钟岭,尽量压制下所有的负面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挣扎起身。
见她起的困难,路战大步流星的走近,弯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餐桌前,再一低头才看到,伤口又出了血。
大意了。
他迅速的转身去了洗手间,几分钟后再出来,已经重新处理过绷带,还换了一件衣服。
好在钟岭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钟岭面前的一碗粥来回缓缓搅动,一口都没有动过。
她忍了很久,到底是再也控制不住,心情跌落谷底。
她低头,把脸埋在了膝盖上,半天才咕哝了一句:“我想控制的。”
真的拼了命的在控制。
她担心路战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再添一个她的问题,那他还活不活了?
路战放下筷子,走到她面前,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安抚着,开口尽量的轻松。
“没事的,我在呢……”路战越说越无力,我在呢,可是又有什么用处呢?
不还是伤害的自己遍体鳞伤?
钟岭摇了摇头,深深的挫败感席卷而来,“我一直这样,你又能坚持多久。”
她这不是一句问话,像是一声无奈的感叹,语气里充满了心疼。
路战慢慢蹲下身去,双手去捧她的脸,让她与他呈对视的姿态:“我耐性很好的,你不用担心,嗯?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钟岭的眼眶一热,感觉一股湿润涌了上来,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却一片干燥。
鼻子里泛起的酸涩,令她难受的喘息不了,她摇着头,“凭什么要拉着你呢。”
凭什么?
凭什么?
路战抱着她,让她在自己的肩上趴着,字字清晰道:“因为我是超级无敌路先生呀。”
“……”
--
接下来的几天,钟岭的情绪恢复的相对要快了一点点,两人把这个加快的过程定义成一种进步。
钟岭虽然觉得病发的间隔短了,但恢复的也快了一些,也许,真的,是一个好兆头?
为此又有些暗喜,万一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呢?
然后为此更加准时的吃药,一顿不落,一颗不少。
她抱着这种侥幸的心态,努力努力的过活,只希望老天爷真的能赐给她一个奇迹。
那天饭后,路战一屁股坐到她身边来,挤着一起看电视,钟岭因为之前长期失明,所以听觉和嗅觉都比普通人要好一点。
所以很快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汗味儿,她寻着味道低头闻了闻。
片刻之后,就确定了味道的来源,嗯……就是躺在她腿上看电视的路总。
“路先生,你几天没洗澡了?”她方才想起来,最近好像吃完饭,他们待一会儿就睡觉了,还真没看到路战洗澡。
屋里热,他又要做饭,收拾屋子什么的,身上有味道也正常。
只不过她哪儿知道,路战是腹部伤口根本不敢碰水。
路战假装没听着似的,“一会儿洗。”
实际上,动都没动。
钟岭忍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求求你自己闻闻吧,臭气熏天的,睡觉别跟我一张床啊。”
这个威胁果然是很有用的。
路战蹭的就窜了起来,委屈巴巴地说:“人家去还不行吗。”
钟岭:“……”
有一种恶寒难挡的感觉。
十几分钟后,路战顶着个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然后颐指气使的让钟岭给他吹头发。
钟岭很乐意效劳。
先用毛巾把水蘸了蘸,再拿吹风机一点点的吹干。
她的手指细白修长,一下一下的穿过路战的黑发,收回的时候又轻轻的按上两下,特别的解乏。
等到头发吹完,人也睡着了。
他最近几天神经紧绷,晚上根本不敢怎么睡,就怕钟岭忽然病发。
万一一刀把他捅死了,谁来照顾她呢?
路战有时候想想,自己真的是魔障了,他的人设不是腹黑自私吗?
跑偏了,完全跑偏了。
钟岭见他睡着也没有打扰,直接缠好了电吹风的线送回到了洗手间,顺便冲了冲澡。
洗完之后,顺手拿了个浴巾擦了擦,也才发现,旁边的另一条浴巾居然也是叠得整整齐齐,用都没有用过。
她虽然隐约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走到客厅的时候路战还在睡,她鬼使神差的低头闻了闻他的身上,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却仍然掩盖不住原本的汗味儿。
事情是不是哪里有点怪?
那里怪她一时也想不到,看了路战一眼,她开门出去打了个电话,就在楼下的公用电话亭,她一直没有用手机。
电话是打给周宴的。
他一接起来,钟岭就直接报了名字,他还有些意外,以为之前在医院那样不欢而散,她应该不会肯再联系他了。
“你还好吗?”周宴问了这么一句。
钟岭对这个问题有点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该说好是不好,就随口回了句:“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