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翟启丰,他还没有经历过至亲离开,不知道那种伤,那种痛,究竟会到什么程度……
他张了张嘴,许多安慰的话,在腹部不停地打圈儿,可是一开口,却全都卡在了喉咙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翟钧霖沉默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秦浅的手。
温厚的大掌包裹着她冰凉的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这样握了一路。
那温度一路顺着指尖像是暖到秦浅的心里头,她微微动了动指尖,但是没有挣开。
车一路开到“小房子”才停下。
“我晚上和封董事长有约。”秦浅下车前,抽回了手,低声解释了一下。
她抱着一堆文件,打开车,下去,进了“小房子”。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秦浅就地看了好几个文件。
外面车里的翟钧霖在秦浅下车后愣了一秒后,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自己解释,说晚上没空是真没空,和封老先生真有约。
随即,翟钧霖的嘴角立马就咧开了一道弧度。
“翟总?”程惜回头看了一眼还赖在车里的翟钧霖,提醒地唤了一声。
那意思很明显,你见也见了,话说也说了,也该走了。
谁知翟钧霖身体往后一靠,“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
程惜:??
程惜:“……”
她这是招呼他的意思吗?这明明是叫他走的意思!
奈何这男人根本懂不起,非要赖死在这儿。
没有办法,程惜只能关了车门,进了“小房子”。
下车之后,她回头看了车一眼,心中嘀咕,就这死缠烂打法,别说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也给磨出感情来了。
……
雅间。
半个小时后,封安生就来了。
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节哀。”
秦浅笑了笑,站起身,“您请坐。”
“本来出了这样的事,我想着要不改天。没想到……”封安生看向秦浅,眼里露出些赞赏,“你还是坚持赴约。”
他点了点头,甚至欣慰。
“经历了不少事,也该慢慢长大了。”秦浅轻声说,“如果还像小孩子一样,因为伤心难过,就丢下正事不做,就辜负老太太的期望了。”
“你呀!是这一批孩子里,最通透的。”封安生点了点头,评价道。
说好听一点,是通透。
要往难听一点说,就是最寡情的。
谁家没了亲人,不难过的?
他听说了,秦浅当晚就处理了老太太的后事,提上了日程,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第二天没有出门,在池宅给老太太跪了一日。
今天下午就出席了记者招待会,紧接着晚上就来赴了约。
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都说女人的心是最软的,何况老太太当初那么护着她,纵着她,哪里会一点都不难过。
只不过作为一个家主应该做的,秦浅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关于上次我在电话里和您谈到的项目,不知道封董事长之后考虑得怎么样?”秦浅也不废话,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是我做的策划案,您可以看一下。”秦浅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封安生。
封安生接过,“你倒是准备得周全。”
“跟您谈生意,自然要好好准备一下的。有什么不周到的,您多见谅,多提点。”
“你呀!”封安生抬手,食指虚点了一下秦浅。
打开策划案,发现很合他心意,只是有几处细节,不是很恰当,但是不影响主体。
他没有立马提,而是问秦浅,“这份合作,你给薄家,或者湛家,都比给我们封家带来的利益更多,为什么偏偏选择和我们封家一起合作。”
当初秦浅提的时候,封安生就想过这个带来的利益,思索过假如秦浅和薄家、湛家任意一家合作之后带来的效益又会怎样。
“你别说是因为喻笙。要是湛越这么说我兴许还信,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信。”封安生先抢了话头,“倒不是说你和喻笙的感情,只是单纯的你的为人,公私分明,形容你,极其恰当了。”
那地皮的事儿,封安生也听说过了。
脑子转了个弯儿,也明白的。
说实话,有个男人愿意为了喻笙做到这个程度,他这个爷爷的都是动容的。
只是越是动容,越是心疼那两个孩子。
因为他深刻地明白,喻笙这样的状况,除非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不然这辈子和湛越,就算再多的强求也只是有缘无分。
“封董事长可以想,我觉得有钱就应该大家一起赚。不管是我们池家,还是薄家,或者湛家,包括您们封家,大家一起赚钱,并不等于谁家的钱就少赚了一些。”
听封安生的意思,秦浅明白是对合作没什么异议,只是有些疑惑。
便十分直接地拿出了合同,“兴许,大家一起赚,会赚更多呢?”
说完,带着几分俏皮地朝封安生眨巴眨巴了眼睛。
还像当初那个狡黠的小丫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