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悔不当初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醒悟得早,庆幸还能得到乖孙的原谅。
云家这么多孙子孙女里面,如今最得宠的当属云初微一个,要换了云绮兰那一类,哪怕是伤得如此重了,老太太都不见得挪脚过去看一眼。
点点头,范氏道:“有劳老太太挂念了。”
云老太太摆摆手,所有感慨的话都化作一声叹息,再没多言。
范氏见她实在困得紧,就让嬷嬷进来伺候着,而她出了沁芳园以后就直奔香樟阁。
彼时云初微正在园子里摘花,云家旁支有亲戚来做客,几岁大的小丫头们来了后园子,云初微见了,就把她们都叫到香樟阁去给她们摘漂亮的花戴,小丫头们开心极了,一个个围着她转。
云初微也开心,看着这些小丫头,就好像看到他们家小十一长大后的样子,想想就可爱得紧。
范氏见着这一幕,嘴角不觉露出笑容来,让嬷嬷用糖果把小丫头们都给引诱出去。
云初微从花圃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问范氏,“娘,处理得怎么样了,姨母走了吗?”
范氏道:“圆满解决了。”
“这么快?”云初微有些难以置信,不应该啊,以丁氏那不饶不休的性子,能这么快就给解决了?“是三房妥协了还是陆家妥协了?”
说实话,云初微并不希望陆修远娶了云绮兰。
在云初微眼里,陆修远就是一件雕刻完美的艺术品,点到为止的优雅,一笔难书的贵气,娶了云绮兰这坨牛粪,她简直难以想象陆修远今后会活成什么样子,要么,云绮兰被他折磨死,要么,他被云绮兰恶心死。
不过想来,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
“是你三叔出面解决的。”范氏道:“他的意思是息事宁人,至于把云绮兰强行嫁到陆家这事儿,压根就没提。”
云初微被小小的惊了一把,“三叔何时有这觉悟了?”
范氏叹口气,“你三叔从小就是个明白人,只不过这几年因为官场上的事磨出性子来了而已,在老太太跟前,他还是明得失懂分寸的,否则……”
后面的话,范氏没再往下说,云初微也能猜出来,三叔要是个蠢的,老太太便不会留他到现在了,不过听她娘的语气,似乎三叔小时候很有故事的样子,只是范氏不主动说,云初微也没敢问,毕竟是长辈们的事,非特殊情况下打听是很不礼貌的。
难得回来一趟,范氏自然是有很多体己话要和她说,再加上这是云初微出嫁以后头一回在娘家留宿,晚饭过后没多久就沐浴,主动要求和范氏一起睡。
范氏笑话她,都当娘了还这么黏人,云初微才不管,上辈子小小年纪成孤儿就让她遗憾了十多年,这辈子既然有娘,何苦要揪着以前的事不放,恨一个人是需要很多精力的,她的心里装了九爷,装了两个宝宝,装了爹娘祖母和哥哥,再也装不下仇恨了。
况且,享受一刻的亲情所得到的快活是你恨一个人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哪个更划得来?
于是,母女俩就这么头一回同榻而眠了,范氏也只是一开始嘴上笑话云初微,真得和女儿一张榻上睡觉的时候,那脸上满满都是笑意,心里抹了蜜似的满足。
以前听梅子说过云初微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范氏夜间醒了两次,发现被子都快掉地上了,她家丫头还无知无觉,范氏哭笑不得,忙捡起来拍干净重新给她盖上。
云初微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给自己盖被子,她以为是九爷,就懒得撑开眼皮看,因为在国公府的时候,苏晏每天晚上都会准时醒过来给她捡被子,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必不可少的习惯。
云初微没办法改掉这坏毛病,苏晏也不介意,大婚以来到现在,两年如一日地给她盖被子。
第二日,云初微一早就起床了,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练得满身汗,韩大姑姑早就习惯了自家夫人晨练的习惯,马上让水房备了热水给云初微沐浴。
吃完早饭,云初微准备启程回国公府,二太太黄氏却突然追了出来,在牌楼下拦住她。
云初微挑开车帘,望着黄氏,“二婶还有事?”
昨天给送礼的时候,她没忘了二房,不过人没过去,只是让韩大姑姑送过去就完事儿了。
她这个人素来这样,你是长辈,我可以看在这层面子上把应尽的礼数都尽到,但涉及恩怨和利益的时候,你也别想妄图从我身上算计到什么,一码归一码。
二太太黄氏昨天收到云初微让人送来的礼时,的确是狠狠的惊了一把,同时想起他们家洗三宴和满月酒的时候自己这一房都没人去,顿时心里头过意不去,所以连夜备了点远亲带来的土仪准备送给云初微。
云初微接过,并没有打开看,只是客气地道了声谢。
黄氏望着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女人过到她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