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也服了什么丸药,体力暴涨,一手成爪,又是直抓寸心。
连吞为寸心挡了一下,毫发无伤。
但他毕竟只是医师,皮厚有余,敏捷不足,高义口中喊道“太慢!”,绕过他,再抓第二爪,还是寸心。
无名拔出帽中鱼肠,本想回击,但魏岚暴走,不要命了一般冲她过来,待无名一剑刺穿他喉咙时,高义的手已经到了寸心额前。
原本这一下,寸心是可以接的,她就是自恃身怀无形的最强之盾才敢出来行走仙界的。
但无名曾经刺穿过这屏障,给寸心和溪北两人都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溪北忍无可忍,冲出来用拳挡了下来。
蓝霜吹一见他,立刻将整个四层都冻住,催动怀中“倦收”笙,溪北应声倒地不起。
无名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又逢那魏岚,已经是个半死人,挥剑竟然也不止住,已被无名先切右臂又切左臂,最后懒腰斩断,那魔剑仍然挥了下来,恰逢三层的天花板已经如冰般脆,连吞又太重,导致无名三人再向下落去。
寸心见溪北被高义拎起,心急之下忘了起云梯,三人被连吞的重量坠着直下二十丈,“咚”得一声跌入一方深潭。
“掉进我的层,魏宗主就不用管了。”
蓝霜吹与高义带着溪北向下去了。
“左右没听说过有谁活着出蛇坑的。”
冰凉的水让寸心立刻清醒过来,撑起三个风球,将三人圈住,浮在潭水中。
这潭水漆黑,似乎还有毒,幸好寸心的风来得及时,无名环顾左右,用鱼肠在水里反光:“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
“什么?”寸心大声说,“我最讨厌蛇了!有水蛇吗?这是死水,我撑不了太久。”
连吞晕晕乎乎,终于缓过劲来,异常乐观地安慰两人:“别怕,蛇也最讨厌我,溪北呢?”
“求你救救溪北!蓝霜吹把他带走了,他们肯定就在合欢树的树冠上,那里是大殿,”寸心全无之前的傲气,想也不想就对无名说道,“他不出来我不会走的!”
“你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啊,”连吞在水中凑近无名,“好无名……”
“我救,”根本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无名赶紧打断他,“但是救完之后你们两个怎么出去?溪北不能给木材开大洞,我要敢切广厦,到时候楼塌了,会被冠上千古骂名的。”
“救完下水,”连吞果断说,“不能切旁边可以切中间,我们把三层跟二层也打通,段三公子绝对不会拦我们,下到一层,再一起找窗户出去。”
“你东西拿到了吗?”无名又问。
“别提了,失手,本来以为你看到凤尾是个好兆头,结果倒了大霉,什么秃毛鸟,”连吞让她快去快回,“东西不在这里,还连累追杀,我们出去再说。”
无名点头,取下乌纱帽收入怀中,鱼肠藏进掌心,悄无声息地浮了上去。
三层养了一颗巨大的合欢树,树上建楼,像一个缩小版的广厦,树下的一方寒潭,就是他们掉进去的地方,潭水引出一条小溪,弯弯曲曲流向下层,外面来回活动的人都是男子,且个个相貌出众。
不过溪北仍然是这些人里,最出挑的那个。
他躺在合欢殿正中,被苦痛折磨得面色苍白,却仍是那么俊美。
“你先去治治吧,”蓝霜吹让高义退下,“万一留了疤,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斜倚在最高的座位上,神情显得纯洁而天真,一手支着头,怀中抱着倦收,椅子上铺着白色毛毯。
这个大殿全然不似外面那样绿意盎然,地板如冰雪世界一般纯白,天花板是镜子,地板上偶有一两朵粉色合欢花,浪漫可爱。
“你又是因为什么弃我而去的?”蓝霜吹问他,“难道是那个女贼?”
“她有名字。”溪北虚弱地说。
“你是整个上阙里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又争气,”蓝霜吹费解道,“我应该说过,以后会提拔你,怎么还走呢?”
“非走不可。”溪北全身剧痛过后,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你也看到了,你上级如今那个样子,黑乎乎的,我管都管不了了,”蓝霜吹自顾自絮絮地说,“若是以后脸上再添了疤,我还能用谁呢?”
“那是你的事。”溪北闭了闭眼。
“是那个女人吗?”蓝霜吹想起了什么,“她见到自己的同伙,第一句话就问的你呢,她喜欢你吗?”
“喜欢。”
“那你呢?”
“也喜欢她。”溪北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说你是为她走的?”蓝霜吹大吃一惊,“难不成,你们是私奔吗?”
溪北苦笑:“是又如何,你会放我走吗?”
蓝霜吹按笙再问:“你说你是真心爱她?!”
溪北痛苦不堪,颤声道:“我真心爱她。”
“听到你的心声了,”蓝霜吹将笙放下,“那你走吧。”
溪北以为自己痛出了幻觉,躺在殿中没有动,过了半晌才抬头,见蓝霜吹已经不在看他了,只低头抚摸着倦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