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训练场里,阿泰尔伸展四肢,赶走长时间花在桌子前所带来的僵硬。塔兹安静地观察着,他的脸很像他的父亲,他也不能完美地模仿阿泰尔的动作。男孩还没到四岁,其它同龄人还胖乎乎的时候他已经是瘦瘦小小的了。他们会锻炼到太阳爬上地平线,逐渐接近的众多新手们的吵杂声催促他们离开。
塔兹不喜欢新手们,当那群闹哄哄的男孩们过来挤满训练场,他会紧紧地抓住阿泰尔的手。他们都是些瘦小的男孩子,有着明亮的面孔和响亮的声音。他们才刚刚拿到他们的第一把武器,跃跃欲试地想要测试他们的新武器。对塔兹来说他们肯定看起来像一队入侵部队,因为他的手指会陷进阿泰尔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直到他们安全地抵达鹰堡的内部。
有很多男人女人在打理他的生活细节。有人来给他煮饭,有人来给他洗衣服,有人在马利克和他都没空的时候照顾他的孩子。许多个早晨,阿泰尔会顺理成章地拿走为他准备好的食物。(他怀着吉达且经常饥肠辘辘的时候,他特别喜欢这么做。)有些早晨他会偷来一点面包和鹰嘴豆泥,带着塔兹爬上他能爬上的鹰堡(内部)的最高点。他们坐在一起吃早饭,看着世界在他们脚下渐渐苏醒。
“父亲说我明天可以和他一起去骑马,”塔兹说。
马利克答应了他们的儿子会带他去马斯亚夫之外的地方看看,但是最近他们兄弟会卷入的纠纷数量上升了,这件事不幸地让他脱不开身。他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带孩子离开村庄几分钟。马利克为这个(小小的、个人的)失策感到非常内疚,这都表现在了他对他儿子不必要的纵容上。
“你们要去哪?”阿泰尔问。
鉴于他用自己的身体孕育了这个孩子,并且经历了怀孕生产的痛苦,他(很多时候)感到他们好像会成为永久的陌生人。比起他的妹妹(已经有)多吵闹和难满足,塔兹内向很多。他严肃的脸没有藏住他已经显露出来的聪慧,但是他多变的x_ing格让别人很难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阿泰尔只能按他认为最好的方式来办,因此他一开始允许然后鼓励塔兹在每天早上跟着他。
“父亲说他必须去视察一件安全屋,确保它的储备正常。我们可能不会回来过夜。”孩子的声音中没有透露这个消息是好是坏。
“你要记下你看见的所有东西,”阿泰尔说,“你回来之后记得向我报告。”
塔兹(只是短暂地)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母亲。”
——
等阿泰尔回到吉达身边时,她饿到几乎快死了。她是一个脸蛋粉红的孩子,有着马利克的黑色头发和令人困惑的陌生面容。有流言说她像阿泰尔的母亲(他无从确认或反对这个说法的真相)。有人曾(开玩笑地)问马利克他是否肯定这个肤色白暂的女孩真的是他的女儿,马利克的回答是打断了他的鼻梁。
马利克穿戴了一半地坐着,脸上挂着不感兴趣的表情(来掩饰他对吉达持续不断的尖叫声的困惑),又一碗吉达拒绝吃下而被打翻的早餐。当他听到阿泰尔走近,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划过他的脸。“如果你再等久点的话她说不定就要饿死了,”他说。他用手环过(坐在桌上的)吉达小小的身体将她推向阿泰尔,她的尖叫转变成了开心的叫喊,双臂朝他伸过去。
塔兹毫不掩饰爱意地抱住他的父亲。他严肃的脸上挂着一个充满希望的微笑。“你准备好了吗?”
马利克摸了摸他儿子的头发,派他将他们要带上的袋子拿过来给他。阿泰尔抱起吉达,她只是安静了一小会儿就因为被抱得太高够不到她的第二顿早餐而吵嚷起来。她不耐烦的双手拍在他的衣服上,脸因深深的怨念皱起来,脸上看不到一丝开心的踪影。“我不记得塔兹有这么顽固。”
阿泰尔将碗翻过来,手指划过现在已经冷了的食物。吉达望着他,大大的泪珠挂在她的眼睫毛上。当他将手指举到她嘴边时,她的嘴唇撅了起来,肩膀抖了抖,但是她还是张开嘴让他将食物放进她的嘴里。她几乎立刻感到十分恶心,但是大部分(不是全部)的食物滑下了她的喉咙进到了她的肚子里。“她只是不喜欢你,”阿泰尔说。这是一个在难熬的孕期后遗留的一贯的玩笑。阿泰尔怀着吉达的时候她一直都很闹腾,特别是马利克将手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给他们的女儿喂了另一口她不愿吃下去的早餐,她忍下来了,因为经历过这次折磨之后她就有可能会得到吃母r-u的机会。“塔兹说他不认为你今晚会回来。”
“我觉得他会很喜欢在鹰堡外过个夜的。我会带上亚伦。他接管了管理安全屋的任务。”马利克站起来,穿上了他的长袍,整理好了他的着装。岁月缓和了阿泰尔对被碰触的厌恶,爱意让马利克赢得了他的好感。他擦去他脸上一道(无疑拜他任x_ing的女儿所赐)食物的残渣,然后站在他身旁。然而,在阿泰尔允许他靠近之前马利克与他保持的礼貌的距离延续了下来,成为了一个必要的妥协。“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挑起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