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籽也没预料会哭,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该生气,怎么解恨怎么撒泼,像当时以为是廖文艳做的时那样,来个下马威,然后潇洒的翻篇。
可对着邓梦月,白籽就是,没那么生气,而是难过很多。
因为廖文艳,不曾是朋友,敌人能让白籽生气,却不能让她痛。
一路哭着过来,白籽也累了,坐在沙发上懵懵地,脑子缺氧般间断打着泪嗝。
骆明远耐心地等她缓过劲来,不时给她拭去滚下眼眶的金豆豆。
这样待了好一会,白籽突然开口:“我本来,很喜欢邓梦月的……”
哭过之后,白籽的声音带着鼻音,奶声奶气又委委屈屈的。
“嗯。”骆明远回应着表示自己在听,不打断白籽的思绪,让她自己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白籽深切地不解:“我就不懂了,又不是动物世界,求偶还要非要互相弄死一个,喜欢就喜欢,公平竞争不行吗?杀气那么重……”
骆明远被白籽的新鲜说辞逗乐了。
程嘉樱用纸团飞过来砸了白籽一下:“只有你这个傻蛋才这么想,这世界上哪有公平可言!竞争就是不择手段,都要是你这么想,历史就不会那么残酷,宫斗剧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隔着老远,程嘉樱恨铁不成钢的愤懑都跟有了实质一样,直直戳到白籽的鼻子尖上。
“现在的宫斗剧本来就不好看,一堆女人搔首弄姿,费劲心机为了同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就跟个压力测试仪一样,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把那帮女人逼得要死要活。女人就都这么没出息么?这世界上可以争的东西那么多,财富,权势,生存,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为男人争斗,值得么?”
叶籽一通反驳,气得要死,她一生气眼泪止不住地流。这番话也恰合她的心境,骆明远就这么好,值得廖文叶也好,邓梦月也好,刘依依也好,把自己搞得失了原则,态度。
就算他真的很好,但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保有一份尊严。非要三观尽毁才叫喜欢么?
程嘉樱絮絮叨叨的念:“现在社会的思想就是这样的啊,女人的人生最大成就不就是结婚,生子么?我以后才不结婚。”
程嘉樱这边要灌输独身主义思潮。
骆明远立马伸手捂住了白籽的耳朵。
“你捂她耳朵干嘛呢?”程嘉樱问道。
骆明远小声辩驳道:“你别把我家小朋友教坏了,你不结婚,我还要结婚的。”
程嘉樱颇有严母的心态,拍着桌子喊:“小白,妈妈不许你嫁!”
骆明远不睬她,在白籽耳边发出长长的“啊----”音试图压制程嘉樱的声音。
白籽瞪着眼睛看着骆明远和程嘉樱开始争执,不过因为骆明远的原因,听起来还不像争执,音量一直很平稳。
其实白籽想说,捂着耳朵根本也不起作用的,该听的其实都听见了。只是打着岔,她渐渐收了眼泪。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揣在怀里也捂不热的石头,让人满怀膈应。可总有些石头,是一个碰撞就能擦起火花的,反过头来还能生起火来,抵御严寒猛兽,就像骆明远和程嘉樱。
人生的滩涂上行走,总得被膈应两回,下次碰上顽固的硬石才会晓得绕路走,可也不必因为曾被划伤过,逃离一片风景绝美的海滩。
15岁的白籽,曾天真的这样想过,27岁已经改姓成了叶籽的她早已经抛弃了幼稚的想法,再也不像原来一样,带着全然信任的眼神看人。
成长,并不是一定是破茧成蝶,脱茧而出的也有可能是灰扑扑的飞蛾。
20岁那年的那场巨变,改变了叶籽的一生。原本嘴很硬,心很软的她,变得嘴很软,心却很硬。
她以为,终此一生,她都不再为谁软弱的流眼泪。
只是这一场意料之外的同学会,撕破了原本藏得极深的秘密,让叶籽发现,自己还留下了几根情绪的线头,拽在别人手中。
人世间最悲催的事,就是在你最狼狈的时候,遇见甩了你并且走向了人生巅峰的前任。
对方每一根汗毛都镶嵌着优秀的金边,没有发福,没有郁郁不得志,他甚至每日出现在大街小巷,好像用他的优秀在冲着叶籽耳朵尖叫, rk uu。
叶籽硬着头皮把自己灌得大醉,以期人事不知,来躲避骆明远有意无意的审视目光。人生太多不能如愿以偿的事,至少这件事,她能凭一己之力做到。
不到十点,叶籽成功喝翻在了桌上,骆明远只好提前离场,揽着叶籽下了地下停车场,把人塞进了后座里。
骆明远准备给人系上安全带,却被叶籽跟八爪鱼一样虬挂在身上,解不开来。
喝醉的人,是不讲道理的,用的劲也是死劲。骆明远一时间还拉扯不开,只能反过手,一根根解箍在背后的手指,不防备间,让叶籽就着衬衣在肩膀上咬了一口。
骆明远呼痛一声,叶籽奸计得逞的坏笑起来。
骆明远,一手撑着坐垫,一手捏住叶籽的腮帮子训道:“你闹什么妖?”
叶籽瞪着开始放花的眼睛,努力找回一点清醒,但言行已经不由自己支配了。
她在骆明远脸前上下打量一圈,蹭到骆明远唇边啃了一口,浅尝即止地偷了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