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珊珊有些担心:“她咳嗽多久了?为什么还没好,你让妈妈接电话。”
吴启:“你妈感冒了,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担心呢。”
“只是感冒吗?”
“对,赶上今年这波流感了。你不信自己问去,我还骗你不成?”
纪珊珊沉默,从小到大吴启骗她的次数不少了,她实在是不能相信。
吴启想了想,又冷笑两声:“怎么样,哥对你不错吧,随时汇报家里情况。你那些烂事我帮你瞒着,肯定不让老太太知道,过了这段风口,你再跟她……”
“哥。”
没等吴启说完,纪珊珊就直接了断地截断了他的话头:“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妈那边我会自己去解释的。”
“嘿嘿,”吴启乐了:“珊珊,哥就喜欢你这善解人意的性格。”
纪珊珊提了提嘴角,她根本不当这是什么表扬。
“你看这也快年底了,我债主催债催得紧,都上门好几回了。这次要是还不上钱,今年这年就没法儿过了。”
纪珊珊气极,语气严厉了几分:“上次你不是跟我说已经还完了吗,怎么还有人找你要钱,你又去赌了?”
吴启没说话,算是默认。
纪珊珊气愤不已:“我也没钱,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她不给钱,吴启的好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呵,你没钱?你怎么可能没钱?就算你没有,你傍上的那个富二代也没有吗?有钱人从不白睡女人,这点我懂。”
“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当成那种为了钱爬上别人床的女人了吗?
吴启狠道:“哟,我的好妹妹,你有胆子做还怕别人说吗,新闻上都爆出来了,你他妈出名了你知道吗。”
这两天她有意在回避这件事情,可无论是泛滥的手机短信,还是房东太太的刻意提醒,甚至是吴启的趁火打劫,每一个人都在强迫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不得不正视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后续困扰。
见她不说话,吴启又放缓了语气。
“我要的不多,就一万块。”
吴启:“珊珊,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能做成呢,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要是做不成,咱也不能白跟这些有钱人耗那个太平洋时间。该拿的回报你也得拿,至少对得起自己,不至于最后人财两空嘛。”
吴启的话不仅没有什么宽慰效果,反而让她更堵心了。连她家里人都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那她还能指望谁相信她?
所有人都认为她追周谨航是别有用心,是为了钱。
纪珊珊惨淡地扯出一抹苦笑,心里的压抑感更重了。
这通电话打到最后,还是以她的妥协告终。吴启其人,最是没有是非观。况且他现在人在国内,又和他的父亲、和她妈妈同吃同住,对于老人手里的财产难免动些歪心思。
她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这钱若是不给,难保吴启不会把家里的钱偷了去还债,那钱不光有他父亲的份,更多的还是她母亲的救命钱。
她不能让自己母亲到了这个年纪还承受巨大的压力,过得那么胆战心惊。
纪珊珊翻开个人的记账本,仔细计算了这几个月的收入支出,忍痛又往记账本里填了一笔一万块的支出,然后“啪”地迅速合上了它。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去学校上课的当天,她又给周谨航打了一通电话,然而对方已经关机了。
这几天她被淹没在同学们鄙夷不屑的嘲笑谩骂声当中。每一天回家都是筋疲力尽,脑袋麻木得完全转不动,什么都不能想。
如此浑浑噩噩的熬过了全天的课,周六的傍晚她从打工的酒吧回家,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忽然发现房门没锁。
纪珊珊的心忽然跳得快了起来,这家的钥匙她只给了周谨航,现在房门虚掩着,那里面的人会是谁?
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有些冰冷,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走进了房间。
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几天不见他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周谨航原本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地毯上的碎花沉默着,见她走进来才缓缓抬起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的背挺得笔直,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疲倦。
“……珊珊。”
纪珊珊鼻头一酸,手里的包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低沉的闷响。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她朝周谨航快步走过去,猛地扑进他怀里,环住了他的腰。
鼻尖是她熟悉的味道。
周谨航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源源不断传递到她身上来。
“你去哪里了?”
这句话她从知道事情发生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想问他。此时此刻,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见到周谨航的一瞬间像开闸泄洪般涌了出来,她伤心、难过、害怕、委屈还有不甘心。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知道周谨航不喜欢她的,她明明清楚自己应该在他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一次却还是没有掩饰得住,再度失控让它跑了出来。
周谨航缓缓抬起手,想要回搂住她的腰。这个动作在两人欢爱时他做过无数次,而此刻却做得无比僵硬,抬手的动作仿佛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