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戏子很快便不能忍受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苦生活,在苏梨的母亲生下苏梨后没多久,戏子便卷走家里所有的银钱逃走了,苏梨的母亲过了好一阵子艰难的生活,她本就是个吃不得苦的千金,为了爱情才勉强忍了下去,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办法独自生活,只能带着尚在襁褓中的苏梨凄惨回到苏府。
苏府的人到底不忍心将可怜的母女两人拒之门外,但也不可能认回她们,于是苏府在城西普通人家住的街道上买了间普通的四合院,将母女二人接到那里面去生活。
苏梨之母给苏府带来的污点可谓难以洗净,导致了苏府这一代的闺女都出嫁艰难,以致于整个苏府就没人看得起那母女二人,虽然让她们住在城西的四合院里,却不允许她们外出,也无人问津。
年复一年,苏梨就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长到了八岁。
前五年里,苏梨之母对苏梨还是很关心的,虽然爱情受到了冲击,但苏梨之母初为人母,再加上对戏子依然有爱恋,所以对待苏梨也很尽心。然而可悲的是,在苏梨五岁那年,苏梨的母亲遭遇了她的第二春,为了爱情,苏梨之母在偷偷摸摸了三年后毅然决然的跟着这个男人出逃了,她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年仅八岁的苏梨,再也没有回来。
苏梨那个时候只有八岁,她想找苏府的人帮忙寻母,但苏府得知苏梨之母再次和人私奔出逃,冷了心再也不管那个女人的死活,可怜的苏梨从此没了母亲,一个人住在四合院里,四合院的下人都知道这个小姐不受待见,虽不至于奴大欺主,但偷懒耍滑都是常事,也因为这个原因,苏梨常常偷跑出四合院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而苏梨每次偷跑出去,都是为了在城门口看她娘亲有没有回来看她,这种隔三差五的事情,苏梨一做,就是整整七年……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唏嘘的往事。”
曲清悠的轻叹声打破了空气里的安静。
稚子无辜,苏梨的母亲实在太过自私,她的一生都在为爱情而活着,就连对苏梨的好也只是因为对戏子的余情未了,当她找到了新的爱情,她便毫不犹豫地丢弃了苏梨。
可怜那小姑娘短暂的一生里根本没有得到纯粹的母爱,却依旧执着着想要见到她的母亲。
“我说,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了?”
范无救头疼的看着寂殊寒,他打不过对方,只能好声好气的请求,免得这个死心眼的骚狐狸又乱咬人。
寂殊寒当然也听得出范无救口气里的隐忍,但他既然都得罪了,也不介意把人压榨到底,苏梨的事情已经打探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他也有一点小问题要问问清楚。
“那个灼华又是怎么回事?寂某已经和他交过手,那家伙的确不是个善茬,还有那个困煞之阵,别说你们不知道,在勾苏梨魂魄的时候,想必两位大人也早该发现了才是。”
寂殊寒凝眸盯着范无救的脸,目光中是一片凌冽如刀锋的暗芒。
范无救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底发颤,只能咬咬牙解释道:“灼华的原身是桃树精,而桃树是最接近仙灵的一种植物,想必这个道理,你们都应该知道。”
话落,大厅众人均是点头回应,这基本算是修仙界的常识。
“桃树精修行的天赋极好,只要它修炼得当,成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但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就因为这样的天赋,桃树精若是走了邪路,其过程也要比一般的仙灵要更加波折许多。灼华堕落成妖,虽然他可以选择直接杀了苏梨,但若真是如此,他所遭受的天谴也会成倍增长,为了减少这样的隐患,他便不能强取豪夺,最好的结果是对方心甘情愿助他修炼,而灼华之所以会大费周章利用困煞之阵来束缚苏梨的魂魄,恐怕也只是想要多一个保障而已,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苏梨的魂魄,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让苏梨再有逃脱的可能?”
范无救的话让众人再一次陷入沉思,毕竟桃树精想要堕落成妖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复杂的过程,他们全都是第一次听说。
曲清染更是歪着脑袋调侃了一句:“这么说来,苏梨的魂魄对灼华的而言就是个十全大补丸咯?”
“何止是十全大补丸。”
范无救苦笑一声,道:“苏梨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她的命格却是罕有的‘逆插桃花’,这正是灼华最需要的一种命格鬼魂,也难怪他要如此煞费苦心,还布设了这困煞之阵。”
说罢,他转头看向寂殊寒,表情是一脸的凝重:“你和他交过手,想必也能感觉到他的能耐不低,灼华的道行本就不亚于你,如果他成功把苏梨的魂魄炼化了,那么他的妖力就会更加的精纯,到时候你还能不能打赢他,就很难说了。”
范无救本身就是个认真的人,所以即使是寂殊寒也没有质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他只是略略一思索,忽然间又换上了一张客气的笑脸,他一把将摁在桌子上的谢必安拽了起来,像模像样的拍了拍谢必安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早这样配合不就完了么?”
寂殊寒虽然是笑着的,可他眼里依旧没有半分的笑意。
谢必安握着被掐红的脖子,眼眶里也有些充血,早知道激怒寂殊寒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一次他显然是被对方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