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两人刚刚走到冯家居住的小区门口,就听见前面一阵车铃声,冯志成赶忙拿起手电筒朝着黑洞洞的巷子照过去。
看清对面的时候,叶伊有点意外:“这是……表姐?!”
来人正是表姐叶招娣。
叶招娣和刘文英不一样,是个老实又本分的女人。
她前些日子在父亲叶爱国的陪同下进城找工作,叶伊想到她前一世做服务员后的悲惨遭遇,于是请夏为民为她在夏家一个兄弟的店里面找了个柜员的工作。
有了工作以后,叶招娣每天都勤勤恳恳,休息日也主动来店里帮忙,或是去夏家其他兄弟的生意那边做活,和夏为民的朋友们基本都认识。
大家自然都对这个年轻勤劳还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姑娘印象很好。
然而此刻,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的叶招娣,她的模样只能用狼狈来形容。
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裤脚上全是泥巴,衣服扣子也有两颗扣反了。
“表姐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叶伊和冯志成一起跑到叶招娣身边。
叶招娣显然惊魂未定,她气喘吁吁地从自行车上下来,对冯志成说:“出事了!出事了!冯叔……冯叔被人打了!”
“什么!冯叔被人打了!谁干的!”
叶伊很震惊。
冯志成更是不敢相信:他的父亲冯保国可是华侨委员会的人,是干部!哪家的小流氓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打干部!
叶招娣本来就慌,看到两个孩子担心的表情以后也更加慌张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今天早上突然来了几个人把我们的店封住,大家都心里慌得厉害,我就去冯叔的单位等冯叔下班,让他给我出出主意。”
国庆前,叶爱国和刘文英两夫妻曾偷偷摸上庄子,却被张宁吓退。叶招娣进城后,叶伊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从没带叶招娣去过庄子,叶招娣也不知道庄子的存在。于是,叶招娣遇上了事情,就本能地找她认识的人里面最有地位的冯保国出主意了。
“然后呢?”叶伊问。
“我看到冯叔才出单位的门就被几个小流氓套了麻袋拉进巷子里,
等我们赶跑小流氓的时候,他……他的头都被打破了……现在正在医院里……
他说你们可能还在校门口等他,让我过来接一下……
我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门口但是没瞧见你们……就一路摸了过来……可把我吓死了……”
说着说着,叶招娣哭了起来。
“原来如此。”
叶伊对冯志成说:“你先回去,和冯阿姨说一下情况,我和表姐去医院看看。”
“那怎么成!”
冯志成是个有担当的男生,觉得这种时候不能让女孩子冲在前面。
叶伊指着小区里的灯火对冯志成说:“怎么不成!先回家给你妈报平安!然后再带些钱过来!路上和你妈说清楚情况!”
“哦哦!”
冯志成连连说着,他其实也慌了神,只是想着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这才硬撑着说了刚才的一番话。
……
……
叶伊坐着叶招娣的自行车来到中心医院时已经夜里九点多,冯保国刚刚缝好针,正躺在病床上吊盐水。
看到叶伊,冯保国挣扎着坐起来,说:“丫头,你怎么过来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你还在校门口等我!”
叶伊没有说话。
她看着冯保国头破血流的模样,眼泪扑扑的掉下来。
冯保国看到叶伊掉眼泪,顿时也急了,挣扎着伸手,说:“丫头!谁欺负你了!怎么着就哭起来了!”
“没人欺负我,是我……我见不得……见不得冯叔你……你……”
她重生一世,除了两个师傅和战海霆,就数冯保国对她最好。看到好像自己亲叔一样的冯保国被人打得这么惨,心里的恨意和疼惜都变成眼泪涌了出来。
冯保国于是轻拍她的脑袋,说:“丫头别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这些年靠着老爷子顺风顺水太久,也该受些挫折了……”
“不!不是的!这不是报应……这是飞来横祸!”
叶伊知道自己的师傅江泰德有多滑头,哪可能因为冯保国孝敬他好像孙子对爷爷一样就给冯保国作法趋吉避灾,最多也就是冯保国游移不定的时刻指点几句。
既然师父没有为冯保国改过命,冯保国此次的不幸也就不能算用法术趋吉避凶的报应。
正当叶伊要为冯保国解释的时候,病房外走近两个男人。
这两人一老一少,年纪大的看起来快六十,年轻的那个也有三十左右,手上拿着本子,胸口的干部袋里别着钢笔。
显然,是局子里的人。
叶伊赶紧搬凳子请他们坐下,还打发表姐出去打热水给他们泡茶。
一老一少看叶伊不过是个初中生居然遇事不乱还井井有条,也很惊讶,将自己的名字、身份介绍完毕后,就开始询问情况了。
然而冯保国是莫名其妙被人打,送进医院小半天都没想清楚自己曾经得罪过谁,自然对两人是一问三不知,只记得带头打自己的家伙手背上有一块铜钱大的乌青胎记,还长了好几根黑毛。
“同志!同志!我是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打我!”
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的冯保国用力喊屈,脑袋上的伤口让他时到深夜也痛得睡不着,看起来居然颇有些精神。
“……手背上有铜钱大胎记的小流氓……九成九是吕平贵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