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刀长得人高马大,说话声也如洪钟一样响亮,话音刚落,小半个厅堂都被他的嗓子镇住。
“这男人也是真粗野……”
有精致优雅的名门千金发出不悦的嘟囔。
但是年长者们却纷纷沉默。
他们都是红墙大院里的,他们知道东北胡家指的只能是那一个胡家!
居然能让东北胡家的嫡系后代做跟班,这个清秀得好像女生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联系到他一进场立刻引来洪门少主的主意,并且洪门少主和他说话的时候态度异常可气和蔼,宾客们顿时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这个小子很可能是某个隐世家族的传承者。
但是——
隐世家族的传承者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出席战家的相亲宴?
若是带了女眷过来也就罢了,他可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参加相亲宴,这……这叫什么事!
老人们想到某个叛经离道的可能,顿时又好气又无奈,看叶伊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屑:
长得这么好看,前途也是无限,居然是个会喜欢男人的变态,虽然战家小子的长相也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好,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可以说是非常想配相称的一对……
唉!可惜了!
老人们暗自嘀咕着。
另一边,宋安宁因为楚天阔居然为了一个不知姓名的人物甩下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当她看清楚来者的面容时,却是不由得心头一震。
尤其当她听到他自称姓叶的时候,更是吓得倒推了两步,亏得宋天成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有现场摔倒。
“怎么会这样……”她低声喃喃,“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不是……”
宋天成闻言,低声问宋安宁:“姑姑认识这个人?”
“我见过和他长得差不多的人,当然,那个人如果还活着,起码也该有五十岁了。”
宋安宁心痛颤抖地说着:“不过如果是他的话……隔了二十年还是当年的模样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毕竟……”
“阿姨,你说的这人是谁?为什么我突然间什么都听不懂?”
宋天雪天真地问着。
宋天成也说:“姑姑,你到底想起了谁?那个人和我们宋家有往来吗?”
“……没……没有想起谁……”
宋安宁心虚地吐了口气,说:“刚才是我不小心梦游了,说的都是些胡话,你们别当成一回事,继续……继续……”
“上去打个招呼吧。”
宋天成不信宋安宁的解释,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和自己抢夺地位的人的原则,提议上前。
宋安宁因为刚才的失态,整个人的腿都还是软的,闻言更是如芒在背,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好,我们等会一起上去打个招呼。”
“为什么要等会?他身边除了那个什么萨拉丁并没有其他人。”
宋天雪故作可爱的说着,却不知道宋安宁此时心乱如麻,平日里最让她悦耳喜欢的声音也变得好像指甲抓黑板那般难受尖锐。
“我……我好像喝多了,我需要先出去醒一下酒……”
宋安宁踉跄着离开。
叶伊的面容让她想起了不能想起的那个人,那个让她宁可一辈子单身也不愿意选一个男人将就的人。
“为什么……”
宋安宁自言自语地说着,靠在夜风凄美的扶栏上。
……
……
叶伊注意到宋安宁的失态,对萨拉丁说了声抱歉,追了出去。
宋安宁此时正踉跄落魄,完全没有意识到叶伊的跟随。
她靠在扶栏上,为自己一生的坚持感到可笑。
“叶无道,我和姐姐一起等了你那么多年,却等到这样的结果,真是太讽刺了。”
自言自语的时候,她的肩膀突然被柔软的布料覆盖,于是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前方与叶无道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你是——”
“我姓叶,但不是你要等的叶无道。”
叶伊果断打消了宋安宁的苦闷。
宋安宁顿时感到难言的羞愧,但同时又莫名地兴奋。
“你是什么身份,”她说,“竟敢偷听我!”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叶伊嘲讽的说着:“你是宋家的一份子,却把维护和宋家无关的人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觉得可耻吗?”
宋安宁顿时面红耳赤,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我……我问心无愧……天雪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偏心她,我心甘情愿……”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说:“你们叶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什么在乎家族的每一个人,还不是把叶伊仍在外面那么多年!说起冷血无情,你们叶家比我们宋家又好到哪里!”
“冷血无情……”
叶伊心头一震。
宋安宁的话里满是她不敢相信的真相。
她的父亲叶无道确实不是无名之辈,而且宋安宁对他的了解还在亲姐宋颖之上!
她甚至知道叶无道离开的理由,并且认为叶伊本该是属于叶家的……
越想越心慌的叶伊单手划过宋安宁的面容,说:“安宁,你喝醉了。”
温柔的话语带上一点蛊惑的妖娆,宋安宁的脸上浮现淡淡红晕。
她迷恋地看着叶伊,说:“无道,我没有醉……能再见到你,我心里可是很开心的……”
“但是我不开心。”叶伊冷酷地说着,“我回来是为了她和孩子,不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