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这样的武林高手,耳聪目明自是要超出一般人等,是以,这些闲闲碎碎的议论声,便已尽数为他收入耳中。
听来听去,不过都是那几个意思,萧翊终于不再有耐心,遂大声道:“朕是想问问各位爱卿,可有良策,不是要问你们对这些事情有何看法,无论是不是他萧湛所为,朕都不想知道,朕只想知道此事该如何应对。”
司徒策率先站了出来:“皇上,老夫以为,当务之急,应该以谣止谣。老百姓认死理,若是没有看得见,听得到的证据,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些异相乃是人为而之的,是以,强行灌输是没有用的,唯有攻心,方是上策。”
做为大周的辅国重臣,又是萧翊名义上的岳父,司徒策倒也算尽心尽力,是以,落妃出事之后,萧翊才会选择对他网开一面,继续任用于朝中。不过,此番他的说法,再一次与萧翊不谋而合,倒也让人颇为欣慰。
“司徒爱卿,你认为该如何以谣止谣?”
“且不论这些异相是否是人为,但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只要用心,异相并不一定只能天生,臣等亦可以人为制造一些祥瑞之说。除此之外,皇上若是能再行减赋之政,老百姓得了皇上的好,自然也会为皇上说话的。”司徒策语出铿锵,言字琢琢,一时间倒也震摄了不少朝中小人。
萧翊满意的看了司徒策一眼:“爱卿想法甚好,此事便全全交于你处理了,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跟朕提。”
“是,皇上,老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将此事办好。”
司徒策沉声抱拳,冷眸精光熠熠,这是自落妃去世后,皇上第一次重任所托,他司徒策是否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便全赖此一着了。
姜还是老的辣,司徒策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高家庄的龙碑一说,本已被传得神乎其神,但却最终破解于一名瞎眼先生。
据说那人默默写下了龙碑之上的早已模糊的全文碑稿,与人对照,比将之下,竟发现原来碑上所刻,只是一个大家族的族训而已。
至于那鱼腹取令,那金牌令上仅有一个佑字,本是佑亲王在位之时的身份象征,是以,司徒策又上新奏,声称,此异相乃是天意,是上苍怜悯,请求萧翊恢复萧湛佑亲王的封号,招安回京。
若是萧湛肯回来,王终归是王,始终差了那么一点距离,更何况,只要他敢回京,治他的法子太多,大可以从常计议。
可若是他不肯回来,那狼子野心,势必再露,再加上先前的冒犯黄旗之事,老百姓亦绝不会再信他为人,是的,他所有的动作,只会是竹篮打水,空忙一场。
此法,可谓一箭双雕,也再一次,将萧湛逼到了风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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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此刻的萧湛,唯一想说的,就只有这一句了,自晋同关一战,他可谓是事事不顺,无论做什么事,都能被萧翊四两拨千金的打发回来,自己的声名尽毁不说,前来投奔的人,已是越来越少。
心浮气燥之下,他连时利子也懒得再见,从深信不疑到现在的屡试屡败,他对时利子,自也心生怨心,不想见他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可他不愿见时利子,时利子却非要见他。
那一日,时利子足足在他门前等了六个时辰,从天方露白直等到满天繁星,萧湛这才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满脸不耐道:“军师又有何事?”
“王爷,老夫知道你忙不再信任老夫,可老夫却不愿放弃王爷,无论王爷相不相信,三日后的午时,老夫请王爷再看一场好戏,到时候,愿不愿再留老夫在身边,王爷自便。”
说罢此话,时利子转身便走,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若不是为一展所长,也断不会委屈自己如此卑微。
但,越是困难,对他来说,便越有挑战,也最能向世人证明他的厉害。
是以,明明遭受冷遇,但他却仍旧留了下来,只因,他早已算尽天机,三日后,好戏才刚刚开场。
被说中心思,反而有几分愧疚之意,萧湛追了出去,却哪还有时利子身影,只是,他所说的三日之后,又会有何玄机?
本还是意志消沉的萧湛,突然又重新燃起了斗志,虽处处碰壁,但在惊喜这一方面,时利子似乎从未有失水准,也许,他还可以再信他最后一次。
临帝五年,七月十五,大周国迎来了入夏以来,最为酷热难受的一天,火一般毒辣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
守城的士兵们,汗如雨下,但仍旧身量笔直,汗水和着滚滚灰尘,滑入衣襟,粘乎乎的附着在身上,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酷热难挡,守城的士兵轮班的时间,早已调整为一个时辰交替一次,算算时间,再过一小会儿,换班的人便能到了,他们,也就能奔将回去,好好冲个凉水澡了。
宸宫之中,一小队士兵列队而行,正是前来换值之人,不过只是缓缓而行,便已是满头大汗,有人不禁抱怨:“这该死鬼天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热成这样。”
“光子你就不要抱怨了,省着点口水,一会上岗了,可没有人给你送水喝。”
“倒也是,说个话都这么费劲,还是不说了。”
一直行在小队的最前方,这些话莫青听得清楚,这天热得难受,他也知道不舒服,可守卫皇城,乃是重中之重,再难受,亦得忍。扭过头,莫离满脸堆笑道:“大家坚持一下,下了岗,我请大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