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的人惯穿黑袍,只因白雪皑皑间,只有黑色才是最显眼。即使是在夜间,只要有一点光,冰雪也是白得发亮。
星重等人从周大娘家借了三件白袍,渺小的三人在茫茫冰原之上恍如三个发光的白点。
冰原极大,住户极少。三三两两户聚集在一起,其周围数几里都不见得还有别的人家。
自周大娘家出来,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人影。那个老太婆即使想叫人过来抓他们,也得走一段长路。更何况圣坛还在更远的地方。
茫茫雪原上,星重披着白袍,看着远方冰川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一时没了目标。南亭松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她不能躲得太深,免得南亭松真的找不着她。
天命却一直向前走。星重喊住她:“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知道哪里可以救咱们一命。”她回头,脸色更加苍白,几乎与白袍、与冰原融为一体。她现在已经没了可以控制的虫蛊,在这冰原上,无异于任人宰割。
星重对上天命坚毅的目光,不再犹豫,大步跟上。身后武不疑慌忙抬手,却没有碰触到她的衣角。
他看了眼天命,心中一沉,也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天边已露出鱼白。等天一亮,冰原人出来作息,他们的踪迹就瞒不住了。
天命加快了脚步,行迹也更加小心。在太阳升起前,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山洞口。
“这是哪里?”星重向里张望,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冰原最隐蔽的秘洞,里面关着一个人。”天命轻声说道,动作却没有一丝的停顿。她自小在她师父身边长大,她的狠毒与阴暗,天命比谁都清楚。如果落在她的手里,必然是生不如死的。
天命弓着腰迅速钻进了山洞,星重正欲跟上,却被武不疑一把拽住。天命越走越远,完全没入黑暗里,看不清身影。
她回头看了眼神情不明的武不疑:“你这是在做什么?”
武不疑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你真的相信她?”
星重停下身来,审视着他:“你想说什么?”
“南亭松的手里,有关于祁王的重要证据。如今南亭松跑了,她们又自相残杀,焉知她们这样,不是做给你我看呢?”他眯着眼睛,目光深沉。
星重一滞,心中考虑着这种可能性,却又倏地一惊,她现在是在被这两个人牵着鼻子走吗?
她猛地甩开武不疑的手:“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别忘了,让南亭松陷入这种危险之地的,可是你们!”
武不疑却好像早已知道她会这么说一样,笑道:“果然如南松所料,他早说你是不会乖乖和我走的。她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你见了这个自然知道。”
说着从怀间拿出了一颗玉石,拇指般大小的玉石,在初升暖阳下闪闪剔透。正和星重手腕间的四颗玉石一模一样。这是星重偷偷放在他那个装满石头的钱袋子里的。
“你们两个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不能让冰原人知道的把戏。”他往山洞中望了一眼。
星重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这不是假的呢?咱们现在走岂不是抛弃了她?”昨夜毕竟是她救了她们,现在一走了之,岂不是忘恩负义。
“她说了,这里有能救她性命的人。但是咱们不能将全部希望押在她的身上。”武不疑淡淡开口。
星重往山洞里看了一眼,天命的身影早已不见,也许这个洞里真的有能救她的人,否则她不会如此匆忙。
但愿如此吧。星重与武不疑不再迟疑,掉头离开。
“南亭松究竟在哪里?”星重边走边问。
“冰原第一户人家,周大娘家。”
“什么?”星重停下了脚步,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她拽住武不疑,趁着周围没人,定要将一切都问清楚,“把一切给我说清楚!”
☆、打洞
“他就在周大娘家屋子下面,说这是和檀叔先生学会的,还说你知道。”
她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正想开口,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他不就是在欢离山“里面”找到檀叔先生的么?难道他那次不仅要了风月山庄的地形图,还将这“打洞”的功夫也学会了?
星重忍不住笑了,果然是他能想出来的办法。
回到原点时,周大娘正在打扫卫生,昨夜她们在屋里留下了那些虫子的尸骨,但好在被天命一把火化为了灰烬。虽然还是听到了声音,但是没有亲眼见着,倒不至于留下什么阴影。
那个老太婆昨夜就带人搜了一遍周大娘家,不过早已料想到不会有什么收获,也就没做耽搁,只留了两个人在那里守着。
星重与武不疑从这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轻松溜过,却没有进屋,而是悄悄溜到了屋后。屋后是个大棚,放置了些破旧东西。这里的每家屋后都有这样的大棚。
武不疑向外看了一圈,悄声移开一口废弃的水缸,那水缸底竟有一个人头大小的洞口。难道南亭松藏在里面?可这个洞口也太小了吧?星重不解,诧异地盯着这个洞口。
武不疑趴在地上,掏出怀中的那颗玉石,扔了进去。
“咚”地一声,声音清脆响亮,继而是玉石在冰面上滚动的声音。星重吓了一跳,透过大棚缝隙,正看到那两个站岗的人互相望了一眼!
“他们听到声音了!”星重激动地敲着武不疑的胳膊,面色紧张。
武不疑也大意了,竟忘了那玉石是脆的!暗自惊心,慌忙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