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大男好,好不好咱们当妇人的还不知道?女人本来就容易老相,再过几年和自己男人站一处,就不是两口子,而是姐弟了。”
招儿哪怕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有些觉得扎心了,正想说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声:“大田婶儿,你还别说,你家腊梅是长得是老相了些,你以后给腊梅挑男人,可得看着些挑。”
这声音对一群妇道人家来说,就有些突兀了。
招儿下意识回头,就见少年站在她背后,迎着淡金色的阳光冲着她笑。
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眼,感觉有些眼晕,半晌才站起来:“你咋回来了?”
旁边早就有妇人在七嘴八舌说‘庭子回来了’之类的话,薛庭儴一面和她们应着腔,一面对招儿道:“咋,我不能回来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有些诧异。你考完了?”
“考完了。”
其实薛庭儴回来还是被耽误了。他连中小三元的事,放榜后引起了一阵轰动,哪怕之前他那饼夹肉案首的绰号,从平阳府带去了太原府,曾引起了许多冷嘲热讽。经此一事,打了那些喜欢踩人的脸不说,也是实打实确定了自己是有真才实学。
就算会拍考官马屁又如何,如果三场都能拍中,也算是天赋异禀了。料想以后乡试、会试,也不会太困难,甚至还是一种过人的能力。
一时间,薛庭儴的际遇顿改,所到之处说是大受欢迎也不为过。纷纷有人邀他参加一些酒会诗会什么的,而薛庭儴有感现在正是建立自己人脉之始,也会挑一些人品端正之人来往。
又有提学官大人和府台大人主持的‘小簪花宴’,这么一耽误就回来晚了。
“那考中了吗?”
薛庭儴笑着,伸展双臂展示:“你看。”
他身上所穿的正是生员衫,用玉色布绢做成,宽袖皂缘,头戴皂条软巾垂带。
这生员衫可是非是生员不能穿的,不像那些学子衫都是仿造的样式,可这玉色布绢及皂条软巾垂带,却是绝不能逾制的。
招儿顿时笑了起来:“真中了啊!”
两人的对话被一旁的人听见,那些妇人听说薛庭儴真中了秀才,一时间喜庆话蜂拥而至。
薛庭儴和她们寒暄了几句,两人就打算离开。刚走了两步,薛庭儴突然拉着招儿转过身道:“大田婶子,你看我跟招儿像两口子么?我怎么觉得挺像的。”
“哎呀,你说这做什么!快走快走。”两人一阵拉扯,招儿就把薛庭儴拉走了,连黑子都给忘了。
圆脸妇人瞅了大田婶子一眼,弯腰将洗干净的衣裳都放进篮子里:“我也觉得这一对儿挺有夫妻相的。哎,你们洗好了没,走不走啊。”
随着一阵‘走走走’,这群妇人们都走了,留下大田婶子一个人恨恨地将手里棒槌扔在地上。
她目光瞅到一旁还在河边站着的黑子,想起它是招儿那臭丫头的狗,就心生恶念从地上捡了块儿鹅卵石。可抬头却对上黑子的眼睛,想起这黑子的凶名,那拿着鹅卵石的手怎么也不敢扔过去。
这时,她眼角瞅到一件顺着河水往下流的衣裳,当即什么也顾不得了,忙追了过去。可惜河水速度太快,她也只能望洋兴叹大呼倒霉。
黑子嗤了下鼻子,往河中心走去。在水里来回游了两圈,才又上岸,自己找个太阳好的地方晒毛。
还没进村就听见村里的热闹声,招儿起先诧异,旋即就明白过来了。
她猜的没错,正是县里来报喜的动静。太原府距离平阳府遥远,从平阳府到夏县又是一段不短的距离。所以薛庭儴虽是耽误了几日才回来,却依旧赶在了前头。
事实上他是跟县里来报喜的人,一同回村的。只是他去找了招儿,报喜的人则是去了薛家。
这次可不同之前,小三元虽算不得什么稀奇,但也不多见,又是院试的头名,县衙那边自然不能等同待之。
吹打班子还未进村就开始敲锣打鼓起来,这不整个村里的人都围过去了。
远远就瞧见薛家门前围满了人,招儿怵道:“要不,你先回去,我等会?”
“我跟你一起。”
“那行,咱们先去后山,等人都走了,再回来。”
两人便悄摸地往村尾走去,也没惊动什么人。
九月头的天,还是非常热的,日头也毒,两人顺着树荫往前走。
也没说话,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主要还是招儿,这趟小男人出去了那么久回来,她总感觉他变化挺大的。此时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想起那根簪子那封信,还想起之前那些妇人们说的话,心乱得更是厉害。
上了后山,房子里空无一人,恐怕都听到动静回村了。
招儿低着头来回走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突然,她停下脚步,若无其事道:“对了,之前你说的那话,可以不作数的。我也没忘心里去,你若是在外头有什么看中的姑娘家,可以回来跟我说,到时候姐亲自上门给你提亲。”
薛庭儴的脸当即就黑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眼里酝酿着风暴,晦暗地翻滚着。
“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若是有什么看中的姑娘家……啊……”
招儿话还没说话,就被人一下子推靠在一棵树上,因为对方动作太快,她又没防备,后脑勺被撞了一下。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嘴就被人堵住了。
薛庭儴吻得又狠又急,像是要吞了她似的。一股熟悉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