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碜粥。
薛庭儴接过来就喝了一口,又接过馒头,也没进去就坐在屋檐下的小杌子上吃着。
“那你吃,我去后头菜地里看看。”
他也没说话,还在想着她醒了看到是那种情形,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怎么就睡着了。
孙氏站在屋里往外看,见招儿去后面了,才从屋里出来。
“狗儿,才起来啊。”
“四婶。”
“在学馆里辛不辛苦,我怎么瞅着你好像又瘦了些?”孙氏没话找话说。
“有吗?”薛庭儴下意识把馒头咬在嘴里,空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叹了一口,道:“你这孩子也是,别对自己太苛刻,慢慢学就是。”
孙氏极少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让薛庭儴有些不习惯。正想着她到底想做什么,孙氏就直奔主题了。
“狗儿啊,四婶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你四叔日里走街串巷,每个月都要磨破几双鞋,可钱却赚不到几文。我听你四叔说招儿如今买卖做得不错,就想让招儿带着些你四叔。你想想,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家人,咱们毕竟是亲戚……”
孙氏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当然,除了为咱家好以外,也是为了你和招儿好。招儿毕竟是个大姑娘家,姜武又是个还没成亲的大小伙儿,两人总是一起进进出出,多少有些不好,有你四叔一起就不一样了。”
薛庭儴目光闪了闪,问:“四婶咋没去和招儿说,买卖不是我做的,我也当不了家。”
“怎么当不了家?!你是二房的顶梁柱,是家里的男人,你说话招儿肯定听。四婶承认是有些私心,但也是为了你和招儿好。你们两个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人言可畏的可怕。”
正说着,招儿突然从屋后面走出来,问道:“什么人言可畏的可怕?”
孙氏没想到会被招儿听了个正着,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她还想支吾过去,薛庭儴却是道:“招儿,四婶想让你带着四叔做买卖。”
“做买卖?”招儿看向孙氏,嘴角抿了起来。
孙氏十分局促,也被招儿看得有些慌。
好吧,她承认背着招儿怂恿着侄儿出头,让带着她家做买卖是她不对。可既然开了这个口,孙氏就没打算半途而废,昨儿她想了一晚上,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没人嫌银子扎手,种地能赚几个钱,她还想送毛蛋去念书,念书有多花钱,薛俊才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说完后便紧紧盯着招儿看。
招儿的脸色很严肃,孙氏心想莫怕这事成不了,这开头就不怎么顺遂,哪知招儿却是点点头,道:“行,等中午四叔从地里回来了,你让他来找我。”
明明招儿是晚辈,自己还是长辈,孙氏却是点头如捣蒜,浑然没觉得招儿说让薛青槐来找她有什么不对。
招儿一大早起来,就把昨儿买的的猪蹄给剁了。
蹄髈拿来红烧,先焯水捞出用水冲掉上面的血沫,油锅放糖用小火把糖炒成糖浆,下蹄髈翻炒,加酒加酱油上色,再放上葱姜蒜等佐料翻炒几下,加水漫过蹄髈小火焖着。
剔出来的猪腿骨也让她炖上了,炖之前把骨头砸开,丢几片大姜和葱,再放俩八角桂皮。
用瓦锅炖,香!
这两个菜都是耗时间的,所以招儿把灶膛的火捅成小火,就丢在那里没管了。
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招儿才去厨房炒了两个素菜。
她还是像昨天那样,给正房那边送了些。
也不多,就够老两口吃的样子。招儿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不过如今毕竟还在一处吃饭,又没分开住,当小辈的背地里开小灶,不给长辈送总是说不过去。
饭菜都在炕桌上摆好了,招儿早就看见薛青槐回来了,和孙氏关在屋里也不知说啥。她隔着窗子往外招呼了声孙氏,不多时薛青槐就收拾干净过来了。
人刚进屋,就在说这事就当没提过。薛青槐之前跟孙氏在屋里吵了几句,不是招儿这边还等着,恐怕这会儿还没完。
“四叔你坐,咱们先吃着,边吃边说。”
“四叔哪有脸吃你家的饭,你们别听你四婶的,她这人掉进钱眼里就出不来了。”
“还是先坐下吃吧,难道我和狗儿留四叔吃顿饭还留不住?”
见此,薛青槐只能在炕上坐了下来。
整个薛家若论灶上功夫最好的,还当是招儿。薛家公认的好,尤其在做菜上,不过招儿平时很少下厨。
招儿还准备了酒,薛青槐夹了筷子焖得又软又烂的蹄髈,又咂了口酒,才道:“招儿这蹄髈做得地道,酥烂不肥腻。”
招儿笑了笑,也给薛庭儴夹了一筷子,让他多吃些,这些本来就是做了给他补身子的。
“还是那话,你的买卖四叔不搀和,瞅着侄儿侄女做点买卖赚了钱,就仗着情分往里头搀一脚。这叫什么了?你们别理你四婶,她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尽喜欢胡乱插嘴。”
招儿抿嘴笑着听薛青槐说,直到他不说了,她才道:“其实四叔,我答应这事还真不是碍着情分,不过是我有些别的想法,可只凭着我和姜武,人手实在不充足。你也知道我这生意的来历,钱是很好挣,但做不了长久。这几日在外面四处跑的时候,我就寻思着,既然咱们卖这种衣裳能挣钱,那能不能自己进了布匹做成成衣四处兜售?”
“自己做?”
招儿点点头:“当铺的这些衣裳毕竟数量有限,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