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们也看看呢。”
比儿扶着齐粟娘向门外走去,亦笑道:“古书上说,怀胎应多闻雅音,给皇上听的吉祥曲儿,总应该算是雅音了罢?”
齐粟娘掩嘴直笑,走出房门,便见得又长又宽的水台伸出湖面,三面栏,左右栏都开门格,接着叠落廊伸向两面杏林深处。水台尽头处摆着一张紫檀木八仙大桌,媳妇丫头们来回穿梭,莲香、蕊儿正看摆午饭。桂姐儿和半叶、籽定笑闹着在栏边用细竿子逗鱼玩。
“大爷和连府里二爷呢?”齐粟娘一边走一边问道。
比儿低声道:“方才奴婢隐约听着连府二管家说起,好似前头天宁寺里来了满旗官家女眷进香,好生标致的模样,两位爷一时兴起……”
齐粟娘又是失笑,又是摇头,“这是怎么说的?天宁寺那一块怕是程府里包了罢?这时节还能进天宁寺进香,不是程府内眷也是扬州贵宦,他们也忒会惹事儿,叫人发觉了可不是小事。
人家也是养在深闺里地贵女。不比外头地姐儿们胆子大。小心吓着人家。”
远处莲香听着动静。笑着过来接。比儿吐舌道:“听说还是京城里过来。到江宁去投亲地八旗贵女。大爷说旗女他见多了。没见过有多标致地。又是一去不再来地。拉着连府里二爷便去了……”
齐粟娘还未来得及说话。莲香走上前笑道:“正等着夫人醒。好吃饭看歌舞。也叫丫头们去两边廊下挂红。给百花仙子庆生。待得晚上看了烟火。咱们这个花朝节也办得极好了。”说话间。扶着齐粟娘在水台尽头栏坐下。她转头见得饭菜摆好。媳妇丫头们慢慢退了出去。叫住个管事媳妇。“去和外头小厮们说。请大爷、二爷、齐三爷过来用饭。”
齐粟娘见得那媳妇下了叠落廊。向园子角门而去。还未出门。便见得两条人影走了进来。却是齐强和李四勤。
李四勤远远见得齐粟娘。甩下齐强。一路跑上了敞轩。奔到栏边。待要坐下。却又犹豫。看了看齐粟娘已是高凸起地肚子。小心翼翼道:“要不。我拉张椅子。陪着你坐着。”
比儿笑着搬了一张椅子放到栏旁边。“李二爷。夫人虽是没那么弱。好歹也要小心些。请李二爷坐着罢。”
李四勤连连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还未等他开口,桂姐儿走了过来,掩嘴笑道:“二爷可看着标致的旗女了?”莲香看了她一眼,见得媳妇丫头们都不在,便也未出声。
李四勤一挥手,无趣道:“大船那傻小子见识的女人少,那也叫标致得很?穿着一身白惨惨地孝服,亏得齐三还呆愣着瞅了半会,直叫是美人儿。俺看他是在京城里呆久了,不知道俺们苏扬的人物,这阵子陪俺们喝酒玩乐地苏妓可比那丫头标致了不知多少……”
齐强一步踏上敝轩,便笑道:“北女里这样的容貌,已是上等。江南的女子虽是柔美fēng_liú,若论贵重雍容还得看北边旗女。你这小子认准了就不转弯,这几日已是迷昏头了罢?”
李四勤一晃脑袋,指着齐粟娘道:“俺看她就很标致,她不是北边来的么?俺觉着比买来的那些都要好——”
众女哄然而笑,莲香一边笑一边摇头,齐粟娘脸上涨得通红,一把打开他地手指,怒道:“胡说些什么?这些话是能说的么?你见天儿守在这里头喝酒玩乐,如今对着我也说这些胡话。原是我没和你讲规矩,倒是我地错,坐开些,免得再惹出你什么好话儿来!”说罢,扶着栏边站了起来,比儿连忙上前扶住。
敝轩里无人说话,李四勤何时见过她这般脸色,呆呆愣住,见得齐粟娘远远坐开了,结巴道:“俺……俺没有……”
“二弟。”连震云从叠落廊走了上来,身后跟着连大河与连大船,“还不给府台夫人赔礼。”
李四勤醒过神来,方要说话,齐粟娘也不看他截断道:“莲香,三位爷都到了,开饭罢。”
莲香看了一脸失措的李四勤一眼,只得道:“爷,二爷、齐三爷,请入座,半叶,给爷们倒酒。”齐强扯了着急的李四勤一把,“呆会再说,她正恼着呢。”
齐粟娘坐在齐强和莲香之间,慢慢吃
桃花胭脂米粥儿,便放下勺子歇息,齐强端过半叶乳,“妹子,你不是天天要喝这个养胎,趁热快喝罢。”看了看李四勤,笑道:“小嫂子月初就下了贴子,李四想着你要来用饭,特意叫人买了头乳牛。”
齐粟娘接过冒着白气的蓝:琅彩瓷碗,低头一口一口喝着牛乳,没有出声。眼见着湖面上来了六艘连环大画舫,连大河上前陪笑道:“夫人,乌师们过来了,小的让他们开奏《永庆升平》和《寿同天》,请夫人听听可还入得耳。若是看着有皇上不喜之处,还请夫人指点一二。”
齐粟娘抬头微笑,“皇上可是精通东西方音律,我不懂这些,也就看个热闹。”莲香笑道:“到底是迎驾地歌舞,原就是图个热闹,咱们看看,只当是个乐子。”
齐粟娘笑着点头,连大河递了个眼色,连大船走到栏,双掌互击,连响三声。随着连大船的掌声落下,五艘连环大船并驶而出,丝竹锣鼓之声大作。
齐粟娘见得那连环船上以厚木相连,足有二百步宽,上头雕梁画栋,泊金镶银做了一个大大地戏台。二十名艳装舞妓齐甩广袖,上得台来,随乐起舞。
齐粟娘慢慢站起,走近栏边,那些苏州舞妓果真姿容出众,竟有多半与名妓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