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守中则很花了些时间。匡溪玉带来的小妾,身高、体型和韦守中相似,唯独差了个肚子。韦守中好不容易把自己套进了衣服,却怎么也拉不上裙子。莫静兰临时拆拆缝缝,改了裙子腰身,才总算让他上了身。
莫静姝刮了丈夫胡子,又替他描眉涂粉。韦守中几次催她:“差不多行了。”她被催急了,发起火来,冲他说:“你以为我画着好玩呢?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万一叫人识破,甚或起了疑心,你没准就把命送在路上了。侯英廷又不在,保得定别人对你多忠心呢。”莫大夫人对侯英廷没能亲自来接他们,还是憋了口气。
韦守中难得被他夫人呛得一言不发,板着脸,完成了全套装扮。
众人再看到韦守中,均想笑而不敢笑,表情十分微妙。
匡溪玉让韦守中挽着自己胳膊,一起出去。韦家其他人跟在后面送他们到匡溪玉的皮蓬马车旁。
韦守中闪电般钻进马车。匡溪玉也要进去时,另一人快他一步,先进去坐在韦守中身旁。
匡溪玉问韦春龄:“刚才那位是谁?”
韦春龄说:“他是侯督办的随从甘熊。”
匡溪玉一皱眉:“快叫他下来。他是英廷留下来保护韦大人的吧?现在‘韦大人’又不和我在一块,他莫名钻进车内,岂不引人怀疑?”
莫静姝、莫静:“甘兄弟,你暂且别跟着我,和景煊他们一起去火车站吧。”
但无论别人怎么说,甘熊就是不下车。
韦春龄多少比别人了解些甘熊,她说:“是不是侯督办嘱咐过你,无论如何,也不得离开我爹身边?”
甘熊点点头,感激地看她一眼。
韦春龄说:“多个甘熊,也不碍什么事。匡先生,你还是快走吧,我们一群人杵在这儿,更叫人怀疑。”
匡溪玉一脸不快:“既然这样,路上出了事,可别怪我。”他一猫腰,也进了马车。
车夫赶车走了,韦春龄心里又滑过那种凉飕飕的奇怪感觉。
匡溪玉来的时候,已经把火车票给了莫静姝。他和韦守中离开别墅十五分钟后,另两辆马车到了门口,靠街停着。
韦春龄和莫家姐妹上了第一辆马车。唐伯、韦四喜他们指挥将行李搬上第二辆马车,然后韦四喜去第一辆车的车夫旁边位子上坐好,两个丫头进了第二辆车。唐伯在门口和他们道别。
这两辆车走得不快,匡溪玉留下的十二个武馆弟子,不疾不徐地跟在两辆车周围。他们个个白衣短打扮,头缠白布,腰插兵刃,一路上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车子到了火车站,那十二个人相帮将行李放到车上,看韦家人坐好了,才向他们告辞。
韦春龄说:“怎么你们不陪我们去杭州吗?”
十二人中为首一个说:“老爷夫人们坐这趟车先走,我们坐下一趟。”
十二人走了,离发车还有快半个小时。
两位莫夫人因为平安上了火车,十分欣慰,已经探讨起一路上的娱乐活动。韦春龄却因太过顺当,反而觉得不安。她想:“那些监视我家的人,看到‘韦大人’离家,怎地也不阻止也是,若非英廷哥哥,爹也不会想到去杭州。哎哟,刚才那十二个人冒着风险护送我们,全是出于英廷哥哥的情面,我怎么不给些打赏就让他们走了?”
韦春龄问莫静姝要了些钱,下车去找那十二个人。她想那些人目标明显,一找便能找着,谁知问了几人,都说不知。她想:“难道他们的‘下一趟车’,不是今天的,所以已经走了?”
正想着,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说:“大人,是你吗?”
韦春龄心头一跳,回头就看到侯英廷俊朗而高大的身影。
侯英廷乍见韦春龄,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景煊弟弟?”韦春龄看着他,表情古怪,好像刚刚生吞了一只臭鸡蛋。侯英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也好看起来。
有个青年男子和侯英廷一起来的,他赶上侯英廷,好奇地看看他,又看看韦春龄,不明白侯英廷怎么对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如此神情。他推了下侯英廷,笑说:“不和我介绍下吗?”
侯英廷尴尬地笑了笑,介绍说:“这是我在杭州开武馆的友人陆多青。”陆多青说:“那这位呢”“这位……”
侯英廷话还未完,就被韦春龄一把抓住手腕:“你说要去杭州找一个开武馆的朋友,就是这个人?”
侯英廷一脸惊讶:“是啊。”
“你还有没有其他在杭州开武馆的朋友?”
“没了。”
“匡溪玉呢”
“没,匡溪玉是谁”
韦春龄知道上当了。她拉着侯英廷上车见莫家姐妹。她们见到侯英廷,都露出惊奇之色。
韦春龄说:“我们中计了,早上来接爹的,不是侯督办的朋友。”她说着三言两语把今早的情况告诉了侯英廷他们。
侯英廷说:“我和陆兄今天一大早从杭州赶过来,刚刚才下火车,准备去接大人,想不到,有人冒我之名,已经捷足先登了。匡溪玉,匡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