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用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想要去亲吻她。
吴越全身一抖,抬头匆匆一瞥少丹,又慌忙垂下眼睑去。
那双眼中哪有半点做新娘的喜悦,一双眸子中尽是惊慌无奈,瞧得少丹心头大怔,只觉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揭开盖头见到那张泪脸,便料到吴越心中还念着那人,这念头一冒入脑中,便如毒蛇咬住一般,欲罢不能,却又在心中忖道,不会的,妹子若还想着他,又怎会答应嫁给我,若还想着他,那日便该离我而去。
可怀中之人虽如一只温顺小猫,眼神却真真切切告诉少丹,原来妹子心中仍是放不下他。
少丹轻轻叹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往吴越脸上拭去。
手帕轻拂,可那眼泪却一滴滴滚了出来,哪里擦得干抹得净,少丹不觉悲从中来,呆了一呆,半晌才道:“妹子,我待你的心,不输他半点,从今往后,只教我活着一日,便把你捧在手里,含在口中,放在心里,不教你受半点委屈。”
吴越含泪,勉强应道:“少丹哥哥,我明白。”
为何自己大婚之日,心中脑中反反复复纠结的,仍然是他?吴越心中酸楚,只想将那高鼻深目之人从自己心中赶走,却哪里能够,耳边反反复复只想着那人一句话:“越儿,我不许你嫁与他人!”
早知做人如此艰辛,早日今日如此痛苦,那年中秋便该死去,也不受这世上最苦最愁之事的牵绊。
吴越泣道:“少丹哥哥,我心头好苦!”
幼时受了委屈,吴越便一头扎入少丹怀中痛哭,此时在她心里,这个做自己丈夫的男子,仍是那个替自己扎小辫,抓麻雀,摘柿子的哥哥。
少丹拥她入怀,一手轻轻拂她背脊,开口道:“妹子——”
一语未必,只听窗格“砰”的一声响,一条人影飞一般扑向吴越,少丹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利剑直刺吴越背心。
说时迟那时快,少丹拦住吴越的腰,一手在床沿上一摁,两人身子腾空而起,躲过那一剑。
却见那道寒光一转,仍不依不饶得向吴越刺去,吴越不明就里,不知为何少丹抱着自己便向屋中地上滚去,只“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少丹心头大怒,也不知自己得罪何人,竟敢在新婚之夜前来行刺,他想瞧来者何人,可那人身手极快,远在自己之上,只在一瞬之间,便已刷刷连刺三剑,哪里看得清来者是谁!
初时他怀疑刺客是皇后派来,可那剑剑剑刺向吴越,半毫不想伤自己,正大惑不解,却听那人喝道:“吴越,我杀了你!”
一语未落,一剑又出,吴越猝不及防,低低一声惊呼,少丹手无寸铁,只得抱起吴越奋起一跃,将那剑躲开。
那人一开口,少丹虽仍未见到那人面孔,却已知道是谁,当下喝道:“小雨,你疯了么?”
只见屋中立了一个梳着双髻的俊俏少女,手执长剑,怒容满面,一双杏仁眼恨恨地瞪着吴越,听到少丹说话,也不理他,又喝道:“吴越,你为何三心两意,见一个爱一个?”
吴越此时惊魂未定,倚在少丹怀中惊惶地瞧向小雨,开口道:“小雨姐姐,我——”
小雨冷声道:“是不是皇上逼你嫁他?”
吴越轻轻摇头,而后低下头去,少丹在一旁一迭声叫道:“不是!自然不是!你快放下剑再说!”
那青剑闪着寒光,一见便是把断金削玉的宝器,少丹不知小雨为何如此,却生怕她一个失手伤了吴越,当下将吴越紧紧拥在怀中,一面大声叫小雨收剑。
小雨怒容更甚,喝道:“你既爱的是回蛮子。为何不好好呆在回鹘,又跑回长安做甚么?”
吴越听到“回蛮子”,心头一痛,眉头紧蹙,却不说话,只听少丹又一迭声叫起来:“小雨,你快放下剑,好端端的,为何要这般吓唬妹子!”
小雨听到“妹子”二字,勃然大怒,道:“我哪里想吓唬她,我今日便要杀了她!”
说罢长剑一拔,便直直向吴越咽喉刺去,少丹见这一剑来势急速,要躲已是来不及,当下将吴越望自己身后一送,挺身挡下剑锋。
那剑在离他胸口半寸处止住,剑尖仍是嗡嗡作声,小雨杏眼圆睁,道:“你让开!”
少丹见她眼中隐隐有泪光,瞧自己的眼神与从前竟大为不同,不由心中一凛,忖道:“莫不是小雨竟对我有意?”
她聪颖过人,见小雨神色心里便已了然,却不敢冒然开口,呆了一呆,才道:“小雨,我一直将你当妹子!”
小雨一怔,怒道:“你一直说她是你的妹子,如今却说我也是你的妹子?你心中——到底爱的是谁?”
少丹心中叫苦不迭,看来果然她对自己已暗生情愫,自己一心扑在吴越身上,竟半点没有察觉。
他脸生苦笑,正寻思如何开口,只听小雨恼道:“我与你从小一个碗里吃饭,小时在一张床上睡觉,长大一起上山打猎采药,我心里早已当你是我,我——”
她顿了顿,指着吴越道:“今日你为何娶的是她?”
小雨性子直爽淳朴,心直口快,此时嫉妒交积,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可那“丈夫”二字,仍羞涩难以启齿。
吴越兰心蕙质,早便猜出小雨心思,此时见她一柄长剑仍挺在半空,当下轻声唤道:“小雨姐姐——”
小雨喝道:“我不是你姐姐,别叫我姐姐!”
少丹从未见她今日这般怒容,心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