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他连家人的面都没见着,都无从跟他们谈任何条件。
这个房间的门是特制的,上下各有一个小窗,只能从门外打开,连同窗户上的纱窗都是最结实的金刚网,还是锁住了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跟他有肢体上的接触,午饭都是从门下面的小窗里推进来的,送餐人的手都没敢伸进来,他连抓住他的手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门上面的那个小窗打开了。
他扑过去贴着金刚网纱,见父亲龙耀面无表情站在门口,他哑着嗓子大吼:“爸,放我出去!或者你先把你手机还给我!”
“我就是来跟你说手机的事儿。”龙耀扬起手,手里赫然就是龙煜的手机,“你就是想知道那个姓顾的小子是怎么回复你的是吧?你听听……”
他轻轻一按,顾明希因颤抖而支离破碎的声音响起:“我们……我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龙煜猛地一震:“不可能!你把手机给我我自己听!我要听听他前后还说了一些什么!爸你把手机给我,我要给他打电话……”
龙耀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要追的人?小煜你丢不丢人啊,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死心?还要死皮赖脸给他打电话?”他说着就将小窗咣一声关上,跟守在门边的两人说:“一会儿他可能又要狂喊狂踹门,你们离远一点儿,远到听不见他发疯就行了。”
在这之前,这两人一会儿一报:
“大少爷嚷着要见您,喊得嗓子都哑了。”
“大少爷问骆特助和小少爷在哪里,说见不到您见他俩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我们应该怎么说?”
“大少爷管我们要纸,说里面太热他要擦汗,要不要给他纸?”
“大少爷说……”
他不胜其烦,索性让大家都离远点儿。反正小黑屋里通风良好又让他无处可跑,墙壁和地面都是软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就算想自残都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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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希赶到龙煜传媒时,前台的小姑娘显然已经从网上认识了他:“龙先生在办公室,我先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在办公室?顾明希虽有短暂的不悦,但那颗高悬的心总算往下落了一点点。
小姑娘握着电话听了很久,抱歉地对他笑笑:“没人接,他可能在忙?或者他们是不是开会了……”
“我自己进去看看。”他没等她说完就朝她挥挥手,然后转身就跑,“谢谢!”
“哎……顾……顾先生……”
这还是顾明希第一次踏进龙煜的公司,大得他有些找不着北,还是逮了一个职员问了才找到龙煜的办公室。
敲门没人应,推门进去也没见人,里面套间也没有人影。
重新跑回前台问那个小姑娘,她眨巴着眼也很吃惊:“不在吗?刚上班的时候他在的啊,后来也没见他出去……”
“有人找过他吗?”
“有有有,早上他家里的管家带人来找他,没多久就走了。”
“他们来干什么?”
“说是要来取什么东西,是带了一个大箱子来的,走的时候箱子里装了很多东西,其中两个人抬着那个箱子走的。”
“那……小骆在吗?”
“骆特助今天就没来公司啊……”
“好,谢谢你。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先别到处声张啊。”顾明希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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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煜靠在墙上,满脑子都是那句“我们……我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等来等去,等到的竟然是顾明希亲口所说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但他依然能听得出他气息不稳声音发颤,显然情绪很激动。那只可能是两种情况。
第一种,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打算拒绝他,尽管他爱他,但出于种种顾虑他还是不能真的和他在一起。这个决定做出来是艰难的,所以他也说得有些艰难,但他确确实实就是那样决定了。
第二种,这不是他的真心话。或许是有人逼着他说违心的话,或许是有人让他误会了他?而且他绝不仅仅跟他说这一句话,前前后后还说了些什么?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必须第一时间联系上顾明希!
正要起身,心脏处一阵猝不及防的猛烈绞痛,瞬间就让他眼前昏黑一片。
他揪住胸口的衣服,紧紧贴在墙壁上,完全不敢动哪怕一下。他咬着唇想撑过这一阵,却觉得这阵绞痛无比漫长,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可能还因为痛得狠了,他开始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什么情况?每年的体检都证明他的心脏健康得很,怎么会突然疼得这么厉害?
而且这和上一世临死之前的心脏绞痛的感觉太像,没有心脏病的他前世已经因为这个问题死过一次,难道这次也躲不过?
是因为刚熬了个通宵?果然是老了么?学生时代连续熬好几天都没问题,怎么现在一晚上没睡就难受成这样了?
好不容易绞得不那么疯狂了,他想站起来去门口叫人,刚撑起来一点就捂着胸口跌坐了回去。
这次的绞痛比刚才更甚,持久而剧烈,但比绞痛更要命的是那种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前让他喘不过气的压榨性疼痛,直让他大汗淋漓无法呼吸。
他想喊救命,可根本连张嘴发出声音都做不到了。
如果真的就这样猝死了,会被认为是过劳死么?熬夜加班一晚上就过劳死了,会很丢人吧?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