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说说笑笑地共叙天伦。
等崔氏得知消息时,腾地跳起来,指着回话的婆子,又惊又怒:“这不可能!”
她昨夜就得到了消息,却一直按捺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中山伯闲下来,狠狠地告李景一状——在自己园子里养**也就算了,招惹汾阳王府的人可是大祸事,一个不小心,是会阖府倾覆的!
除夕夜施计之后,眼见着李景就要被彻底打压下去了,谁知道他竟然会那么好运,在元宵节的花灯会上救了贞慧郡主,得汾阳王亲自派人上门致谢,轻易脱了身不说,还谋得了差事。
崔氏气得心肝儿直疼,好不容易这回李景自己犯她手里了,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谁知她前脚刚走,后脚松鹤堂就变了天儿了!
“我去找伯爷!”崔氏说着,腾腾腾地朝外冲去。
可惜,有李景的丑话在前,崔氏这回再怎么落泪委屈都没有用了。
冯淑嘉听说中山伯府最近闹得很欢腾,拍手称快之余,又不免奇怪,崔氏那日明明派人跟踪了前去百芳楼拜见汾阳王的李景,为何当时没有发作,却等了一天才又闹将起来的?
而且,那日汾阳王虽然是主动相约,但是到底放了李景的鸽子,崔氏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还要闹腾呢?
冯淑嘉思索许久没有答案,只得暂且放下,她这两日就要接手成衣铺子了,暂时没有心思去管中山伯府的这场热闹。
第一百零六章再“遇”(三更)
二月二,龙抬头。
备春耕,贺龙祈雨,为土地公公暖寿。
不论是地,还是人,都忙碌而有序起来。
清早,吃过饭,白氏便将彩霞街的那间成衣铺子的账册拿出来,交给冯淑嘉,叮嘱道:“按照你的意思,母亲没有告诉他们你要接管铺子的消息。”
虽然,白氏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她用了好几年的掌柜和小二,这点信任和自信还是有的。
“我不是不相信他们。”冯淑嘉解释道,“只是突然间听到铺子以后会由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接手,我怕他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要御人,可不能靠权势地位逼迫,总得让他们从心底信服才行。不信服,就容易出乱子。
“你也知道自己年纪还小啊?那还说什么一年就将铺子的收益翻一番的大话!”白氏趁机教育冯淑嘉,“你从未打理过铺子,可不能一上来就好高骛远。母亲不求你赚个钵满盆满,只求一切平顺,你能从中学得本事就行了!”
有志向是好事,但若是心气儿太高,不顾实际情况,最终免不了受挫。再严重点,打击了自信,只怕往后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容易畏手畏脚。
“我知道了,母亲,你不用担心。”冯淑嘉笑眯眯地收起账本,准备出门。
冯援拽住冯淑嘉的衣袖,抬头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姐姐,去,去!”
冯淑嘉还没有说话,白氏就先严厉地拒绝了:“你一会儿还要去演武场训练,哪里有功夫去街上。”
冯援不依,紧紧地抱住冯淑嘉的胳膊不撒手,一个劲儿叫嚷着:“要去,要去!”
白氏柳眉一扬,下一刻就要吩咐何妈妈强行把冯援抱走:“何妈妈……”
话没有说完,就被冯淑嘉摇头婉拒了。
“姐姐今日不是去街上玩的,带着你不方便做事。”冯淑嘉矮下身去,扶着冯援的肩头,耐心地解释道,“而且你今天的训练任务也还没有完成,可不能半途而废。等他日有空了,姐姐再带你去街上玩耍,好不好?”
“不好!”冯援摇头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
白氏眼睛一瞪,就要发火。
对于将来要支应门庭、传承家业的长子,白氏远没有对长女那么宽和,甚至算得上是要求严厉。冯援如今才不过一岁有余,白氏就已经安排他的文武启蒙了,虽然课业都不繁重,但是要求却很严格。
而近来身子渐重,开春后府里府外的各项事务繁多,使得白氏原本温柔和顺的脾性也变得焦躁易怒起来。
“可是援弟要是学不好功夫的话,怎么能够变成像父亲那样厉害的人,将来保护母亲和我,还有弟弟妹妹们呢?”冯淑嘉见劝解无用,便换做了激将法。
冯援小孩子心性,最吃这一套,闻言撇嘴挣扎许久,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只是不忘记再三提醒冯淑嘉:“要去,要去!”
冯淑嘉点头笑道:“好,等姐姐得空了,一定会带你上街玩耍的!不仅如此,等再过些时日,姐姐对铺子里的事务上手了,就陪你一起去演武场训练,好不好?”
冯援拍手欢呼:“好!好!”
有人陪他一起训练,一块玩耍,他想想都高兴得不得了。
白氏以为冯淑嘉只是随口一说,用来哄冯援乖乖听话留下的,却不知道冯淑嘉早就有这个念头
——只有有个健壮的身体,才能在强敌环伺的环境里,徐徐图谋,奋力出击,改变前世抄家灭族的命运!
辞别了白氏和冯援,冯淑嘉登上马车,一路朝彩霞街而去。
彩霞街在京城只是一条寻常的街市,说不上繁华,但也决不至于寥落,而坐落其间的武安侯府的成衣铺子,就如彩霞街一样,位置不好不坏,收益不高不低。
中庸之道,学得十成十。
马车行到彩霞街街口,冯淑嘉便喝停马车,要下来步行。
随行伺候的采露劝道:“这里离着铺子还有小半条街呢,姑娘这会儿下了马车,得要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