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被他捏断般。
当刑警的都是人精,在察觉几个大领导态度奇怪之后,先前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空间再度安静。
宋绍晖盯着易燕程发问:“你要说什么?”
易燕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坐在长会议桌对面的王海华。王海华端坐在那里,眉眼沉寂,态度也是安静的,并没有阻止或打断他的意思。
易燕程便开口了,目光对准下面每一个人看过来的视线,“凶手不是潘元。”
“三年前,大兴乡灭门案的真凶另有其人。”
空气寂静了一秒,下一秒,嗡嗡的议论声再起,这一次,声音远比之前那次简单交换想法更大,几乎全是不可置信、无法相信的声音。
安静的,同样还是之前那几个人。
但除了局长王海华,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杨诚霖脸上露出对易燕程忧虑,宋绍晖是怒火。而沐恩脸上有的却是对易燕程的心疼,和对他的赞赏、鼓励及相信。这一个真相,他坚信了三年,追寻了三年,这一天,终于又能站在这里,坦然而诚恳地将这个观点提出来。亦挺直了腰背,准备好面对各方的指控与盘问。
这个男人,他的灵魂和心智,毋庸置疑,都是强大的。
出乎意料的,第一个站出来对易燕程的结论提出质疑的不是宋绍晖,而是二中队的副队长彭建,“易燕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这是在为三年前的灭门案翻案啊。
这里面牵扯到多少,他真的清楚吗?
易燕程目光瑞亮地看向彭建,声音平静,说出口的字却落地有声,“知道,我在寻求真相。”
声音落下,会议大厅里最后一丝议论声也没有了。
每个人似乎都被他话语中的最后两个字震住。
真相。
没错,作为刑警,他一直在做的,不过是追查案件真相。还被害者一个公道。
“啪——”
清脆的一声,是水晶笔落到钢化玻璃桌面上的声音。
宋绍晖将一直捏在手里的笔松开,任其落在桌面上,他则看向易燕程,面色冷淡地道:“开始吧,说说你的想法和发现。”
沐恩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她没料到,最先接受易燕程提出的结论的人,竟然会是宋绍晖。
或许,早在很早之前,他便已经有了觉悟也不一定。
他或许只是不能接受,王雨桐死了,凶手还逍遥法外的结果。与其这样,他倒宁愿相信,凶手就是潘元。
不知道是因为易燕程的“真相”二字,还是因为宋绍晖的表态,下面的人均收敛了之前震惊、无法相信的情绪,均把目光投在易燕程身上。这些目光里,不乏质疑,但他们质疑,为的也是真相。
易燕程没再迟疑,语速很快地开始,“首先,说说凶手不是潘元的原因。”
“今天的案发现场在座许多人都亲眼见过,有什么感觉?”
杨诚霖首先举手,“血腥,凶残。”
彭建第二:“麻木不仁。”
易燕程平静点头,又问,“三年前大兴乡灭门案,亲眼见过案发现场的同事,说说什么感觉?”
今天这里,亲眼见过三年前大兴乡灭门案现场的人并不多,易燕程算一个,杨诚霖算一个,其他便是宋绍晖和王海华了。
杨诚霖看了其余人一眼,紧锁着眉头刚要说话,坐在他斜前方对面的宋绍晖道:“血腥,残暴,血肉模糊,凌乱不堪。”
易燕程看了他一眼,点头。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易燕程眼神清明,“参与过三年前大兴乡灭门案的同事,或看过当年卷宗的同事,大抵都清楚大兴乡一家五口被杀害时的现场场面,一家五口,无论男女还是老少,死状都非常凄惨,均是深中数刀、被乱刀砍死的,其中死状最惨的是那一家人中的小女孩,年仅十岁,不但深中数刀,且被肢解,头还面朝东方地被挂在了树上。”
场面静默,没人说话。所有人都被易燕程描述的死亡现场感到惊惧与哀泣。
易燕程缓了一口气道:“在当年案件中,凶手除了杀人分尸外,还做了泄愤的动作,否则尸体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刀斧砍剁的痕迹。
但今天的案发现场,凶手却没有做泄愤动作,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杀人分尸。”
许多人都陷入了沉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易燕程继续引导,“当年的案发现场是凌乱的、血肉模糊的,今次的案发现场,尸体虽成碎块化,但凶手切割它们的时候,内心是平静的,连切口都非常齐整,杀这个人,对凶手来说,同杀一只鸡鸭并没有太大差别,完全没有情感的宣泄。”
有人提问,“照这样说,大兴乡灭门案的凶手和今次这个案件的凶手应该是两个人才对啊?”
有人附和。
确实,情感宣泄如此不同,难道不该说凶手是两个人吗?
“凶手是同一个人。”易燕程简言意骇,转身在身后的白板上写到几个关键词:女孩,分尸,右手食指。
易燕程指着这几个关键词道:“两桩案子里,凶手分尸的杀人对象相同,均是女孩,且分尸手法一样,女孩右手食指均被切下来带走,这表现出凶手同样的心里诉求,怨恨。对年轻女孩的怨恨。且大兴乡灭门案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点,就是女孩的头颅被面朝东方挂在树上,今天案发现场,女孩的头颅虽然没被挂在树上,但落地的方向,同样是面朝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