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娘和荀哥儿都奇怪的看着钰哥儿。
钰哥儿神色坚决,“去宣府城上学,费用肯定比现在要高。娘,爹爹……爹爹现在没有回来,一家人的衣食住行都靠你一人,我不能再增加你的负担。”
宋芸娘心中一暖,柔声道:“好孩子,你只管好好读书,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娘自会有办法。”
“娘,我不想再读书了。”钰哥儿突然半垂下眼帘,看着弱小的、睡得悄无声息的盼哥儿,情绪低落,“我将来总是要继承爹爹的军职的,总不能……总不能让盼哥儿去……所以现在花那么多钱读书也没有用。我……我想从私塾退学,跟着安文舅舅的舅父练武。”
这样的念头钰哥儿一直深藏心底,连荀哥儿也没有透露过。此话一出,荀哥儿吃惊地看着他,宋芸娘更是急得从炕上坐直了身体,惊得睡在一旁的盼哥儿打了个哆嗦。
“钰哥儿,你现在还小,就算以后要继承军职,也是七八年后的事情了。送你读书是我们全家的心愿,萧家不能有大字不识的武夫。”
“可是,娘,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宋芸娘刚才猛地一下子坐直,扯得浑身酸痛难忍,此刻只好无力地靠在炕头,伸手示意钰哥儿过来坐下,轻轻握着他的手,这孩子用功,柔嫩的小手上居然已经有了硬硬的笔茧。“钰哥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的心意娘都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只管跟着你荀舅舅去宣府城一心一意地读书,其他的事情自有我们来操心。当初送你读书是你爹爹的意思,若你……若你真的想弃文从武的话,也等你爹爹……等他回来了再让他决定吧……”
“娘——”钰哥儿无奈的唤了一声,却见宋芸娘无力地靠在炕头,慢慢合上眼,密密的睫毛轻颤着,似乎在隐忍激动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荀哥儿,你带着钰哥儿出去找妍姐儿去,我累了,想靠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十章完结,亲们请抱紧我,陪我一路走到最后!!!↖(^w^)↗
☆、皇城里的变故
转眼已是春去秋来,张家堡外的水稻翻起了金色的麦浪,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宋芸娘到底还是没有搬到靖边城去住,而是留在了张家堡。毕竟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邻里之间关系和睦,风土人情早已习惯,又记挂着一人独居的宋思年,便带着妍姐儿和盼哥儿留了下来。
李氏自然是陪着宋芸娘和两个孙子一起留了下来。王姨娘则是坚定地陪着主母,虽然萧靖娴派人接了几次,但她都毫不犹豫地拒绝。
钰哥儿尽管百般不愿,在李氏、芸娘他们的劝说和坚持下,也不得不随着荀哥儿一起去了宣府城读书。
经过了几个月的精心打理,靖边城的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在店铺照顾生意的除了陆蔓儿,还有丁大山夫妇。
丁大山几个月前娶了叶翠儿,两口子便带着田氏一起搬到了靖边城的小院,专门照顾生意。他们夫妇二人连同田氏和陆蔓儿都坚持住在外院,将内院留给宋芸娘他们。虽然宋芸娘她们只是偶尔过来住两天,田氏他们却仍是坚持日日为芸娘打扫内院。
宋芸娘除了最开始去店铺看过了几次,以后就留在张家堡专心做面脂,将外面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了许安慧和丁大山他们。
许安慧隔三差五就去靖边城看一次店铺,生意上小的纷争由丁大山直接解决,若有什么官府为难、地头蛇敲诈之类的麻烦事情,便都交由郑仲宁出面处理。
生意渐渐做得顺了,丁大山憨厚诚恳,叶翠儿温和可亲,陆蔓儿机灵嘴甜,除了靖边城的熟客,周边一些卫城和军堡的熟客也纷纷慕名前来购物。宋芸娘和许安慧每月数着收益,都是喜不自胜,甚至计划着攒了差不多的钱后,再去宣府城开一家分店。
萧靖北已经失踪了一年,仍是毫无讯息。所有的人都已不再抱有希望,李氏有一次甚至隐隐暗示宋芸娘,要为萧靖北立一个衣冠冢,为他烧些香火纸钱,免得他在那边受苦。
宋芸娘当时怔愣了半晌,心如刀绞,几乎气晕了过去。她几年来第一次冲着李氏发了火,忍无可忍的顶撞了她,回头关在房里狠狠地哭了一整个晚上。
宋思年、柳大夫他们便经常劝导宋芸娘,让她不要再日日想着回不来了的人,而是想想身边值得珍惜的人。
许安平仍然是意志坚定,这几个月来,他频频抽空回张家堡,不但说服了许安慧,还感动了宋思年和柳大夫,连最为反对的张氏也被他磨得没有办法,不得不松了口。
宋芸娘无奈,只好趁许安平回家探亲时,约着他长谈了一次,表明了坚决的心志。许安平见宋芸娘意志坚决,毫无回转的余地,便只好黯然回到军中,彻底死了心。
这一日秋高气爽,风和日煦,宋芸娘昨日刚刚做完了一批面脂,只等着丁大山回来取货。此时她无事一身轻,便带着妍姐儿、盼哥儿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和安静的盼哥儿相比,妍姐儿实在是个精力无穷、活力无限的孩子。她撒开了腿在院子里跑过去、跳过来,时不时又跑到李氏面前,逗着她怀里的盼哥儿,挤眉弄眼地做鬼脸,逗得盼哥儿蹬着小胳膊小腿咯咯咯笑个不停。李氏看着这一对可爱的小精灵,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宋芸娘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件盼哥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