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得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错觉。
她常常会望着那宅子发呆,而那个人就不期然的闯进了她的视线,瘦瘦高高的背影,他就站在那栋宅子前,表面虽然平静如湖,但她却感觉得到,他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潮。
“不进去么?”
他因为她的声音转过身来,那是他和她第一次如此接近。
他的面容是无可替代的美丽,但又散发出一种脆弱的悲哀,他的到来使周围的空气都为他沉寂,窒息。他看来是如此完美,樱花在他周围飞舞着,他说他喜欢樱花飘落时绝望的美丽,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寂寞的气息。
她想他的内心一定藏着某中一击即溃的秘密,所以他必须假装坚强,假装冷漠。他和苏景天不同,但是无可否认,他是吸引她的。她总是觉得,这要是个无声的世界有多好,一切只要画面就足够完美。
他走了,始终都没有进那宅子,也就是那一次,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叶汐澜。她惊讶,因为他并不姓苏。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时常会在宅子门口徘徊,带着淡淡的恍惚和遥远的虚无,芷砂只能暗自幻想,那样的脸如果挂上微笑会是怎样的美丽。可是他的笑,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
年复一年,他总是在花开的时候来临,花谢之前消失。
而今,花期将过,她却没有看到他的出现,再看着那纯白的花瓣飘落、散尽,竟有说不出的寂寞。就如同汐澜身上那独有的噬人的绝望。
今年的樱花开的特别久,就好象在等待谁的来临一般,原来等待的过程也是如此的残酷,芷砂想自己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汐澜微笑的样子了,次日,她得到了苏景天要她进宫的消息……
“芷砂?”
听到他的声音,芷砂才知道自己走神了,想起来今年,也没有看到汐澜。
“我知道了。”她说,也许全双子,乃至全宇宙联盟的女子,都希望可以嫁与苏景天为妻,但惟独她芷砂不愿,因为她了解他,做他妻子的女人,注定是要悲哀收场的,葬月后宫红粉三千,除却进宫之日的会面,再未曾在暗帝眼前出现过,只是每月有书信与外界来往。而这么多年,苏景天出了葬月,也只在她的舞天宫过夜。
7月初的某一天,葬月宫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叶汐澜,他站在院里绿意盎然的樱花树下,用手抚着苍老的树干,她看到了他的笑,但她从不曾想到,他的笑容竟是如此的神采飞扬,那笑容,冲淡了笼罩他周身的沉寂和绝望。
“景天不在么?那么,请在这树开花的时候,告诉他,我一切安好吧。”说完,汐澜飘然转身,走出宫去。
芷砂已经没有空闲去思考汐澜是怎么能够自由进出着葬月宫的了,她的脑海里只有汐澜离去时最后的那句话——“景天那家伙最讨厌累赘了,既然肯把葬月宫交给你,你就不妨做做梦吧!”
恍然大悟,苏景天若不爱她,就没有理由在400年前放过她;苏景天若不爱她,就没有理由将苍朔送给她;苏景天若不爱她,就不会在她的舞天宫过夜;苏景天若不爱她,就不会将她留在无所事事的葬月宫!
不出汐澜所料,当庭院里的樱花再次盛开的时候,苏景天回来了,他看到站在宫门口等待的她。
他抱住了她,怀抱里是满满的思念。
芷砂哭了——这不是梦。
两个月后,双子帝国迎来空前的盛典——光皇与暗帝的婚礼。
“看到了么?”骑在飞马上,苏景天指着地面上变成巴掌大的小城月曜。“400年前,你举全国之兵也没能攻下的小城,在今天,让我当作礼物送给你。”
而坐在他面前的芷砂却摇了摇头,“它是你的,暗都月曜,那里可是装了我400年的梦……”
番外-苍澜月舞 刃天
如同在武侠小说中才会见到的飞檐走壁,银蓝发色的少年轻灵的越过最后的街灯,再往前去,就是落风崖,那是连风都会坠落的地方,传说中刃天园通向人世的出口,
“拜托了,来得及的。”追逐着前面因为距离而显得渺小的背影,少年由衷的祈求着。
高大的身影恍然间挡在了他的面前,“澜,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平静的几乎没有情绪的语气,却阻挡了少年全部的去路。
“让开,沧浪!别让那孩子有和我同样的遗憾!”明明是该恳求的,却强硬的不留任何余地。
逆光的瞳仁里闪过了一丝惊讶,转瞬的犹豫之后,侧身让开。
就算是默许吧……不让那孩子有同样的遗憾,可是汐澜……你什么时候才能想到你自己……?!看着少年飞奔而去的身影,沧浪不禁有些黯然。
月光降在漂浮着水色的夜里,恍惚中给了汐澜一种回归到千年之前的感觉……
眼前的孩子那头泛着荧光的红发,在月光下变成了纯粹的金色,那么孤单的背影,汐澜想要叫他的名字。
那孩子忽然转过身来,用一种平静的近乎冰冷,却又让闻者悲哀的想哭的语调,说道:“我没能留下她。”
沉默。
西沉的月色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原本准备的安慰的话,一句也派不上用场,接近拂晓的水气和月色构筑起一种不真实的梦幻,仿佛千年之前,当海底都市的天空幻像崩溃之时,在飘摇水色中,她转过身,忧伤的笑道:“那么多年,汐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星光,散落在挽风林的树梢上,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