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这样,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看上去很有气度,绝非池中之物。
秦有上卿,名曰甘罗。
燕筝默默叹道,若是甘罗现今还能为政,其成就绝对不低于李斯啊。
大才
朝堂之上,嬴政高坐首位,朝臣分立两旁。
鹰眸扫过在场诸位朝臣,其气势之迫人直叫众臣纷纷将头又低了几分,然后嬴政才道:“眼下韩国已破,孤王有意再度征伐,下一步将是灭赵,不知何人可向孤王献策?”
此言一出,众臣脸色各异,纷纷看向熟识之人,却暂无一人发言。
少顷,李斯出列,言辞恳切劝道:“回禀殿下,臣以为韩国刚破不久,尚不宜发兵攻赵,况且赵王有意与我国联姻,不如做顺水人情,立那洛姬为后,这样一来也可暂结联盟,助我秦国夺得天下!”
李斯言辞句句在理,在场不少朝臣都暗暗点头,心中认同不已,有人是的确出于李斯的想法进行考量,但也有人却是暗自庆幸不用再战。
嬴政坐于上方,自然将下方诸人表情看在眼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待得李斯将话说完才缓缓道:“孤王记得丞相先前所言统一六国的总战略方针是‘由近及远,集中力量,各个击破;先北取赵,中取魏,南取韩,然后再进取燕、楚、齐’,放在第一位的攻打对象本就是赵,之前不过是因着攻破韩国有利于东出函谷关才作此调整,如今既是赵国势弱之时自当尽快攻之。”
嬴政言出,诸人何不理解秦王之意,看来秦王这下是铁了心要攻打赵国了,不过想想也是,毕竟那可是小时候做过质子的地方,按照他们秦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再者秦王所言不虚,若是给了赵国足够的休整时间,那么到时也不知还能否成功击赵,所以此时或许还真是一个好时机。
李斯每听秦王一句,脸色就愈黑一分,到得后来竟不管不顾道:“秦王殿下,如今赵送洛姬前来本就是有示好之意,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于国之间也是如此。赵国现今虽势弱,但根基尚在,若是过早出击,恐惹其余五国联合起来对付我国,不若与赵联盟,事半功倍啊!”
嬴政听言,不怒反笑,只是这笑却是讽笑:“我竟不知丞相何时变的如此胆小了,当初丞相建议朕处死韩非时可是积极大胆得很,如今怎么这般……”
嬴政话未完,但是李斯却是听出了一头的汗,心里如何不知这是秦王给自己的警告,让自己乖乖听话认同攻打赵国,可是当初处死韩非一事固然有他的私心在内,但若不是自己的言辞恳切有理,加之秦王早有考量与顾虑,处死韩非又哪有那么容易?
秦王啊秦王,你当真是好本事,什么过错都让臣下背了,不过若是你不是这样的秦王,臣下也不会效忠于您了。
众臣见李斯不再反驳,知道攻打赵国一事便这么定下了,自然再无人敢有异议。
直到这时,嬴政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继而又道:“既然此事已定,那么不知何人可向孤王献策攻赵?”
言出,朝上又是一静,但很快就有人进言了。
“回禀秦王殿下,臣以为对付赵国可以智取。”那人文士打扮,看上去便是饱读诗书的模样,而他的发言也的确衬得上这样的打扮:“如今赵国最为智勇双全的将士便是李牧了,若能收买李牧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一手离间计也能使得赵国上下人心尽散。”
嬴政听言轻轻一笑,只这一笑就让那文士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这建议提到嬴政心坎里了,或者说这建议正是秦王自己的想法。
“既如此,那此事便交由王翦去办,至于攻打赵国也由王翦亲自率兵,众卿家以为如何?”嬴政虽是笑着说出这番话,但在场诸人,便是那个方才提出策略的人也是不敢有异议的。
攻赵一事既定,嬴政的心情自然是好了些,但等回到宫中时不见燕筝,又听闻下属回报了些令他不悦的事,面色便是一沉。待到燕筝归来,见到的就是沉着脸的嬴政。
“我听说阿筝去看望燕太子丹了。”不冷不热的,嬴政淡淡说出这句话。
燕筝心中微惊,面上表情不变,恭敬道:“是。”
“可我记得曾说过让阿筝不要太过宠溺姬丹,不知阿筝可还记得?”
“姬丹既是燕国太子,也是燕筝的小公子,燕筝自觉无错。”燕筝抬头直直看着嬴政不惧道。
“呵,阿筝是不是也忘了孤王曾说过就算你回到姬丹身边,他也不会好过半分?”也许只有在气急时他才会自称“孤王”,只是这气急里又掺杂了多少的心酸与苦楚却是无人能知。
燕筝垂眸,不想自己此刻的情绪暴露人前,只要一想到姬丹身上那些遍布的伤痕和他梦中的呓语他就平静不了,他的小公子,守护的好好的小公子,如今却被人这般欺侮。
可是这个人却是嬴政,这个他自己也说不清对其抱有怎样感情的男人,这叫他该如何……
轻撩衣袍,燕筝淡然跪下,眉目低垂,让人听不清楚情绪的声音淡淡传来:“殿下,还望你不要再为难姬丹,如有不如意之处,燕筝愿一力承担。”
这样淡泊的语气却夹着这样厚重的话语,嬴政双手紧紧握起,力气之大连骨节都泛了白,抿着唇,看了燕筝良久,而燕筝也就那么跪着,良久。
“好,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听我的话,永远不再见姬丹,我就不再为难他。”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