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她怀疑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压低声音问:“说吧,是你们哪一个做的?”
鹿禹稱刚准备动,被陆之暮扯着手晃了晃。
马上明白了她这是抵死不认的意思,遂不再说话。
乔安娜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瘪瘪嘴,脸上的笑一瞬间又洋溢回来,抱着陆之暮,还在她脸颊亲了一下,又跑过来抱鹿禹稱,被他嫌弃地躲了一下。她却也毫不在意,把礼物抱在胸口,眼睛晶亮:“谢谢你们把爸爸的礼物带来给我,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早点睡觉哦,我去给爸爸打电话!”
目送着乔安娜上楼,鹿禹稱探寻的目光逐渐瞟到陆之暮脸上。
她下意识的躲了躲。
“你之前,进她房间,就是为了放这个?”
声音里的笃定让她无可辩驳。
陆之暮瘪了瘪嘴。
她偏头问他:“你都没有怀疑我是去做坏事的吗?”
鹿禹稱瞥着她,眉眼淡淡,语气里却是全然相信:“没有。”
他说:“你能做什么坏事。”
切,陆之暮瘪了瘪嘴。
也不知道是夸她还是损她。
鹿禹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楼下的灯还亮着。
他顿了一下,走到楼梯口,看到坐在飘窗上的陆之暮。
她抱着膝盖,长发披在身后,穿着乔安娜女士给她选的粉红色毛茸茸的睡衣,抱着膝盖,仰头看高大的圣诞树在玻璃上的投影。
彩灯一闪一闪的。
鹿禹稱拾阶而下,脚步轻轻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
直到肩头被披上一条灰色的毯子,陆之暮才恍悟身后的来人,她仰头去看,眼神在对上鹿禹稱的一瞬间,宛若被点亮的灯光璀璨。
“你怎么还不睡?”她声音轻轻问她。
鹿禹稱给她把毯子拢紧了些,反问她:“你怎么不睡?”
陆之暮讪笑了一下:“第一次倒时差,还不习惯。”
“一个人不敢睡?”鹿禹稱帮她拢了拢鬓角的头发,轻易地拆穿了她。
她瘪瘪嘴,继续转头去看一闪一闪的灯光。
鹿禹稱在她身侧和她并排坐了下来。
“你小的时候,鹿叔叔阿姨有没有给你讲过他们之间的故事啊?”隔了会儿,陆之暮侧头问他,一脸小八卦的样子。
“没有。”鹿禹稱否认。
“哦,”陆之暮若有所思地点头,给他讲,“我爸妈小时候老给我讲。我问一次讲一次,说他们第一次是在我妈上班路上认识的。我爸走得急,撞到了我妈,把她高跟鞋跟给崴断了,我爸背着我妈走了两条街去医院,还给她送了一个月骨头汤。”
“我妈说一开始看我爸怎么看都不顺眼,但是后头觉得这人可真老实,对她又好,慢慢发现他除了话不多,哪都挺好,两个人慢慢就走一起了。”
“我记忆里,我妈喜欢唠叨,但是做饭好吃,每次总是做一桌菜等我爸回来吃,边吃边唠叨。我爸总说我妈这人善良,总在别人那里吃亏,他要让她在自己这里补回来。他很宠我们,现在回忆起来的,都是一起欢笑的平常小事,我在想,这是不是就是爱。”
鹿禹稱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静静地听她说。
“我记得以前写命题作文,我问他们,什么才是爱,我妈告诉我,爸爸妈妈和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爱。可是,他们没有告诉我,如果他们不在了,我一个人,还是不是爱,可不可以爱。”
陆之暮笑了一下,转头看鹿禹稱,眼神里有些羡慕:“那个礼物,是鹿叔叔在b市临走前一天给我的,说如果今年圣诞一起回来的话,让我交给乔安娜女士。他说她像小孩子,相信圣诞老人,收到惊喜会很开心。你也看到了吧,乔安娜女士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多难得啊,孩子都到了婚嫁的年纪,还能感觉到爱情的存在。明明见面次数那么少。”陆之暮畅想了一下,偏头看他,“之前看你的模样,我还以为他们俩感情很差呢。”
鹿禹稱原本轻抚她头发的手加重,把她的头发揉乱:“很羡慕?”
陆之暮噘着嘴把头发理顺:“羡慕啊,我觉得我肯定很难做到那样。人生太长,有太多不定数了,谁知道下一步会怎样。”
鹿禹稱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
他垂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拳,很久后才缓缓松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睡吧。我陪你。”
陆之暮立刻瞪眼睛:“不行不行,被外婆和阿姨看到怎么办?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我等下就回房间。”
鹿禹稱看着她不动:“一个人在房间,你睡得着?”
她顿时又不说话。
鹿禹稱拉她起来:“别怕,在她们起来前我就离开。”
关掉灯,鹿禹稱躺在沙发外侧,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隔了很久,陆之暮听到他在头顶沉沉叹息。
“之暮,人生没那么长,你总要给我机会去证明。”
——
第二天一早,陆之暮被厨房的响动吵醒。
她睁开眼,左右看了看,就看到乔安娜举着锅铲蹑手蹑脚的出来,看到她醒了,格外抱歉:“对不起,之暮,我不小心吵醒你了。”
陆之暮猛地坐了起来,她清醒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通通回流。
耙了耙头发,她跪坐着,尴尬的解释:“对、对不起,我昨晚看雪,不小心睡着了……”
乔安娜温和一笑:“你没有着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