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没有他的日子,结果他留下来了,选择抛弃夜安的一切,陪在她的身边。那时的她想,自己也许永远都没有办法喜欢上除他以外的人了。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心意,拥抱过,亲吻过,就像是黏在一起的皮肉,硬生生剥离,只会鲜血淋淋,痛不欲生。
她已经,离不开他了啊......
没有了他,即便平安地度过一生又能如何?那样的自己,也不过只是行尸走肉,苟延残喘罢了,活着和死了,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四目相对,连风声都消散了,只剩无边的寂静。
薄幽握了握她的手,终于应下:“好。”
说罢,他将藏在腿部的弯刀匕首给了她,“如果皇上的人找来这里,想办法脱身,之后再来跟我汇合,不要死脑筋。”
容月接过那柄匕首,刀身泛着冰冷的光。
再一抬头,墨蓝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梅林之中。
她握紧匕首,对身旁的人说:“季凌,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先回去吧。”
“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冷不丁听见这话,一股火气直窜脑门,季凌粗着声音道,“跟我不过短暂交集的国师我都不可能放任不管,别说青梅竹马十几年的你了!你把我季凌当什么了!”
见他生气了,容月赶紧安抚:“就是知道你重情重义,才不想把你也掺和进来,这本来就是我没处理好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季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抓着头发郁闷地说,“你到底是怎么惹上皇帝的?兴师动众杀到现代,还玩什么囚禁y,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不小心变.态了?”
“我也不知道......”容月垂下眼眸,盯着匕首出神。
莹莹寒光中,她忽然想起一些事。
当初和薄幽凯旋归来后,皇上除了黄金玉器外,还赏赐了好些首饰布料,当时以为所有赏赐都是这么来的,就没太在意。
那年冬天,她去山上赏雪,偶然遇见了他,当时皇上说了一句让她迷惑不已的话:“这枚玉簪果然衬你。”
那枚玉簪,是皇上赏赐的东西,按理说,都是由礼部的官员负责打点。他这句话,倒让人觉着,那枚玉簪是他亲手为她挑选的。
而后,但凡她逛街摸过的首饰布料,甚至字画书本,都会在第二天,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房里。
起初她以为是薄幽送的,后来发现不是,正要问个究竟,皇上赐婚的圣旨就将她砸懵,心底的疑惑便就此搁浅。
如今细细想来,便觉后背发凉。
那些东西,该不会都是皇上送来的吧?
她和皇上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薄幽胜仗归来的宴席上。
他高坐在龙椅上,她垂头在角落里吃点心,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对她有了那份心思呢?
她立在凉亭处,望着层层叠叠的红梅,心绪复杂……
……
那一头,薄幽已经摸回将军府,换上了黑色劲装,并从库房里寻了两把趁手的剑,别在腰间。
蒙上黑色面巾,他神色凛然地奔至午门口。
那里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潮涌动,目光皆放在台上的人身上——那人一袭白色囚服,头发散乱,嘴里被塞了白布,狼狈不堪。
“呸!还堂堂国师呢!居然跟皇上的妃子搞在一起,不知廉耻!”
人群中传来谩骂声,番茄鸡蛋从四面八方砸去,在白色囚服上画出红黄色的涂鸦。
混在人群中的薄幽定睛一看,不由冷笑。
——果真是诱饵!
此人虽然身形和常夜相似,但那张国字脸跟常夜迷倒众生的尖下巴,未免差距太大!
愤怒的百姓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还在不停地骂着。
“狗屁国师!烧死他!”
“之前天降冰雹不管,原来是躲进温香软玉去了!”
薄幽听着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谩骂,心情也越发复杂。
顾泽兰当真是个揣摩人心的高手,算准了容月不可能会放任国师不管,发现她不见了,立刻就使出了这招,逼迫她回来求情。
这招虽然有效,却是个损招。
前段时间天降冰雹的风头才刚过去,就闹出国师霍乱后宫的丑闻,他不怕,失了民心吗?
第66章
被百姓骂得狗血淋头的常夜,正在御龙宫里发脾气——
“顾泽兰你这个昏君!有种就把本座扔天牢里打死!闹得满城皆知是什么意思!身上的黄袍还穿不穿了!”
常夜身上还穿着容月的白裙子,跳脚指着顾泽兰的鼻子直骂。
顾泽兰懒懒地掀起眼帘,对着他那张画得乱七八糟的脸冷笑:“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不使出狠招来,容月怎么肯乖乖回来?
“后宫那么多美人,你何苦执着于容丫头!”常夜抹一把脸,袖子上全是胭脂水粉,他烦躁地一语道破,想让他死了这条心,“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眼巴巴凑上去只会惹人厌!”
“她有!”
顾泽兰忽地站起身,目光灼热得让人心头一烫。
常夜的气势就这样弱下去,低声嘟囔一句:“她没有。”
“她有!她有!她有!”顾泽兰一连低吼三声,藏在袖子里的平安结滑出来,被他紧紧捏在手里。
此刻的他,哪儿还有半分帝王的庄重威严?活脱脱赌气的孩童,捧着一颗脆弱不堪的心,固执地望着镜花水月,沉迷于美好却不真实的幻影。
——“容月心里,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