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浑身发抖,“干脆我们联名上书先生,务必让他将这公主赶出去!”
古庭不由苦笑:“先生若要赶,早在当初便不会收她当弟子。罢了,此事不要再提,或许……她说的也有道理。”
白泽帝君收过无数弟子,每个弟子都在飞廉神君处碰壁,只有她轻松取到了头发,还迫使先生拿金铃作为交换,光凭这一点,也比他们强了许多。
他摇头叹息而去。
芷兮也忍不住想要叹气,这个烛阴氏公主没来之前,什么都好好的,同僚友爱,师徒和睦,她一来,就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还对扶苍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想起扶苍,她急忙寻找他的身影,视线越过庭中一干神君,落在一袭雪色人影上。
先生座下弟子个个出身高贵,端庄典雅,随便挑一个出去,在神界年轻一代的神族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可她就是觉得,他们加在一块都不如扶苍那一抹雪色的模糊身影来的惊心动魄。
他低着头,正凝视手中的宝剑,隽朗的侧面轮廓,蝶翼般的长睫,清冷又专注的目光。
芷兮想起昔年帝女婚宴上的惊鸿一瞥,她跟随父亲参加那冗长而喧闹的宴会,心中各种不耐,直到望见扶苍执剑而舞,风姿清逸,翩然若鸿。
从此她就再也忘不掉他最后收剑的那一瞬侧影。
得知天帝竟替扶苍与烛阴氏公主牵线,她只觉天昏地暗,那天花皇后花园里无数围观的天神,她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扶苍与那些看中皮相的浅薄神君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芷兮就是从心底这样肯定,他不一样,没错,他需要的是知己,一个懂他敬他的伴侣。
芷兮只觉脸上有些发烫,急忙捂住脸。
她狂妄了,竟然认定自己才是那个“知己”。可不知为什么,她却一点也不反感自己此刻的狂妄,一定是跟那个玄乙公主呆久了,染上了这股狂劲。
芷兮勉强镇定心神,低头匆匆离开了明性殿。
*
扶苍在殿后找到太尧时,这位大师兄正扶着柱子脸色发白,看样子方才那三千三百斤的金铃对他来说是个大负担,到这会儿还累得说不出话。
扶苍上前将宝剑双手递上:“太尧师兄,多谢宝剑。”
太尧重重喘了几口气,这才接过宝剑,却没有放回腰间,反而抽出细细看了几眼,忽而抬头笑道:“此剑名为纯钧,乃是尊贵无双之宝剑,上父幼年时,亲自捧炭铸造而成。昔年我体弱多病,上父将此剑赠我,只可惜至今我依旧不通剑之道,浪费了它的无双勇决。我见扶苍师弟神勇果敢,乃是用剑的圣者,此剑在你手中也是喜悦无限,我便将它正式赠予你罢。”
扶苍不由愕然:“既然是天帝赠予太尧师兄的,我又怎可接受?何况我从不佩剑,于剑道也只知皮毛,太尧师兄谬赞了。”
太尧干咳两声:“这个嘛……你已经用它削了飞廉神君的头发……”
扶苍思忖片刻才回过味来,登时啼笑皆非,这位大师兄明摆着是个不想惹丝毫麻烦的天神,他身份特殊,更是不能与诸神起一丁点纠纷,自己拿纯钧削了飞廉神君的头发,便是与飞廉结下仇怨,他若是再把纯钧收回,保不准哪天就被飞廉神君看到了,到时他必然难做。
扶苍接过纯钧,低声道:“太尧师兄与先生颇有几分相似。”
太尧却摇了摇头:“非也,我只是跟随先生时日长一些。其实,莫看先生对小师妹唉声叹气,他心里必然有十分欢喜,小师妹与先生才真正是一路。”
扶苍长眉微挑:“何以见得?”
太尧说道:“但凡这些绝顶聪明的,都不怎么听话,我看扶苍师弟你也是其中之一。”
扶苍垂头淡道:“我不过是‘弟子愚鲁’中的之一而已。”
太尧摇了摇头,叹道:“这里可没有弟子敢去削飞廉神君的头发,也没有法子护得小师妹在飞廉神君追击之下的周全。唉,以后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古庭他们都是些死脑筋,哪里是小师妹的对手……罢了,你去吧,我须得好好歇息一会儿。”
☆、第二十章 晨曦秘语
往常白泽帝君收了新弟子,三百院里总会持续数天的欢声笑语,讲究仁雅度的弟子们绝不会让新来的同僚感到孤单与不适应。
这次帝君连着收了两名弟子,头一天来就出了大事,一个胆大包天惹怒飞廉神君,让他一路从望舒宫追到明性殿。另一个更是无视礼法,当众将飞廉神君的头发削了大半。
此等叛逆乱来的行径,诸弟子闻所未闻,故而三百院静悄悄地度过了乱七八糟的第一天。
玄乙这一夜却睡得极好,殿外恼人的风声似乎也再没有干扰到她,黑甜一觉醒来,天还未亮,正快到点卯敲钟时。
她躺在冰床上凝神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起身,披衣推开了殿门。
沿着开满紫阳花的小路,走不到一刻,便是钟楼。清晨的凉风吹得玄乙很是惬意,抬袖捂住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然后她就看见钟楼下又站了个人影。
难不成那青阳氏的少夷师兄还真的愿意替她每日敲钟?
玄乙踱过薄雾,却见钟楼下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安置了一方纤云华毯,毯上放了一只精美的茶盘,青玉的茶壶内一定是海沙茶,她都闻到香气了。另有小巧而华贵的食盒数枚,一一排开,像花瓣似的堆在纤云华毯上,里面五颜六色全是看着十分精致的点心。
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