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走到一半就想打退堂鼓了,但这时李絮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了她。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哎……周一有点儿担心你们,让我来问问。”李莱抿了抿唇,略怂。
“她?”李絮愣了一下,退后坐在沙发上,说,“这段时间是有忽略她了,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
李莱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姐,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可能解决不了,但我绝对会当一个忠实的听众,垃圾桶也可以。”
“呵!”李絮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看来确实是长大了。”
“到底怎么了?”虽然,她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姐夫的公司要破产了,这栋房子……”李絮环视了四周,“这还是我们的婚房,兴许也要卖出去。”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李莱还是忍不住为她难过:“姐……”
“我没有那么脆弱,放心。”李絮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
“不想笑就别笑。”李莱伸手,两边一扯,将她上扬的嘴角给拉了下来。
李絮的笑容垮了下来,偏头倒在李莱的肩膀上,说:“其实我倒没什么,毕竟当初嫁给你姐夫的时候也不是为了钱。我就是担心他承受不了,好多一夜之间破产的人从此就潦倒下去了,人生陷入了无止尽的苦闷,太可怜了……”
“不会,姐夫白手起家,既然一次可以成功,那肯定还有第二次。”李莱说。
“是吗?”李絮轻笑。
“嗯,我相信他。”这句话,李莱说得略微心虚,毕竟不久前她才怀疑他出轨了。
此时赵家正陷入一片惨淡当中,温言无意间得知了李莱得了抑郁症的事情,在家里大发脾气,这是她嫁入赵家以来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
“赵峰,莱莱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小时候对她那样,她会得抑郁症吗,她会觉得这个家像是地狱吗!”温言指着赵峰的鼻子大骂,“一个十岁的孩子你都容不下,我是疯了当初才会相信你会我们母女好,王八蛋!”
赵峰脸色涨红:“温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事实就是你逼得我女儿患上了抑郁症!她当初从家里离开,一分钱都没带,我要去找她,是不是你拦的我?是不是!”女人发起脾气来太可怕了,温言随手扯掉了茶几上的桌布,茶水茶具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她丝毫不心疼,只觉得痛快。
赵峰也怒了,他站起来:“是我的错吗?难道不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尽职?你成天逼着她学这学那,其他的孩子都在外面玩儿的时候你把她锁在家里,让她跟个自闭症小孩儿一样,整天面对的不是钢琴就是小提琴,这也是我的错吗!”
温言愣了:“我都是为了她好啊……”
“你对墨墨温言细语,对她不是吼就是骂,你认为小孩儿的心里不会变得扭曲吗!”
“我那是对她严厉……墨墨不是我亲生的,我怎么可以教训她?”
“那李莱就可以任你打骂吗?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你呢?你打过她多少次!”赵峰冷笑。
“如果不是我的坚持,她有今天的成绩吗?”
“成绩?她不是因为抑郁症从音乐学院退学了吗,你认为她得到的成绩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吗?”
门口,赵墨站在那里,全身都僵住了。
“谁得抑郁症了?”
赵峰看了一眼赵墨,冷静了一下,说:“是你妹妹,她因为得了抑郁症所以从音乐学院退学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带她回来,让你阿姨带着她去看病。”
说完,他甩手离开。
赵墨似乎是不相信,她看向温言:“阿姨,我爸说的都是真的?莱莱有抑郁症?”
温言捂着脸坐在地上,她陷入了疯狂的后悔当中,她后悔对李莱太凶,后悔把她赶出了家门,后悔因为自己的不优秀而把一切意愿都强加到了她的身上……
“莱莱,我的女儿……”
李莱对此全不知情,她正在给周一小朋友讲睡前故事。
“……睡在摇篮里的小约瑟,盖着爷爷缝制的这一条蓝颜色的小毯子,那么温暖和舒服,恶梦一个也不会来。可是,约瑟渐渐地长大了,奇妙的蓝毯子太小了,也旧了。妈妈说:“约瑟,看看你的毯子,又破又旧,好难看,真该把它丢了。”
“可是约瑟不舍得,他说:‘爷爷一定有办法。’”
“爷爷拿起了毯子,翻过来,又翻过去。爷爷拿起剪刀开始咯吱吱地剪,再用针飞快地缝进、缝出、缝进、缝出……”
身边的人已经打着小呼噜睡熟了,李莱放下故事书,关了台灯走出去。
“睡了吗?”李絮问。
“睡了,知道你们不是吵架她就放心了。”李莱笑着说。
李絮轻笑:“她倒是操心。”
“小孩子的心很敏感的。”李莱无奈。
就像她小时候,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妈妈对她不争气的气愤,以及迫切想要把她变得完美的心。
“叮叮……”
“我的手机。”李莱说道。
“喂——”她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去。
“莱莱,明天可以见一面吗?”温言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莱愣了一下:“你要见我?”
“你不想见我吗?”
“不是。明天我在堂姐的咖啡店,你随时来找我就行。”李莱说。
“好,明天一早我来找你。”
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