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小声交谈。
没有线索,没有证物,只能依靠晏梓乌的想法去寻找他。
他是从最穷苦的大山里只身来到都市的孤独少年,一周六天都在打工,还有一天去西泠市的福利院当义工。
徐阵突然就想到了——为什么在如此艰辛的半工半读的状况下他还要去福利院无偿工作,他对孤儿有怎样的感情?
但,就算在他们的调查中了解过晏梓乌曾经信仰基督教,可是后来他显然更偏向于某种邪恶黑暗的信仰,比如说九芒星,比如说撒旦。
他坚持了几年的时间与精力的付出,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善心,还是因为……穆泽德也在那里做过义工?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断晏梓乌的做法,那么显然他去福利院是因为他需要去那个地方。
而之所以澄昌市的小木屋会爆炸,或许也是因为他与穆泽德有过共同相处的记忆,他既然连这个男人都想杀、抑或是已经杀了,那么他们曾经相识的地方也应该要被付之一炬。
初徵心对他来说,就是穆泽德的“附属品”,他对她感兴趣的原因、要杀死她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那么,晏梓乌在用尽手段抓到初徵心之前,会去哪里做好准备?
徐阵微微睁开阖着的漆黑双眸。
他好像听见列车呼啸而过的风声,刮过树叶的“唰唰”声,以及那林中深处,偶尔还有乌鸦的叫声。
……
此刻已是深夜,徐阵在西泠市的那家福利院附近静静等候。
“人安全的送到了。”
他闻言抬头,就看见那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直直地走过来抱紧了他。
初徵心不是那么容易感到害怕的人,但此刻也是眼眶含了泪水,脸色难看,手上摸着也是冰凉凉的。
徐阵到底是放心不下她,只要不在视线范围内任由多少人保护她,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就拜托警方把她接过来,她也情愿与他一起面对那个男人。
初徵心真想亲手杀了晏梓乌。
以前古人的《礼记》不是说过吗——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弗与共天下也,不可以并生。
即便这些年来死去的都不是她的父母,但费雷冬无疑像是已经死了,曾经像她妈妈一样的苗姨也死了,而那些女孩们的双亲又该如何活下去。
她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真想杀了晏梓乌,可是,浑身却使不上力气。
“我推断晏梓乌想将这里作为他最后一场表演的舞台,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徐阵把他的想法简单地告诉初徵心,她捏着他的手,想了一会才说:“我也猜不到其他他可能去的地方了,他毁了穆教授……也就等同于毁了‘雨夜乌鸦’,再杀十个、二十个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萧瑟风中,一切都是清冷的色调。徐阵垂眸看她,眼里像有微白的月光,身影严峻而挺拔,在她的面前显得颇有安全感。
她也跟着盯住他,发现对方的眼底还隐隐带有担忧,总算是笑了笑:“就算他不在这里,只要有你在,一定能追到他天涯海角。”
徐阵安抚着摸了摸她的背部,又对负责这次行动的警察说道:“晏梓乌很擅长‘伪装’,甚至可以化妆成老妇人,所以你们除了小孩以外,其他一个人也不能轻易放过。”
警察们很快各就各位,此次为了顺利逮捕性质恶劣的杀人犯晏梓乌,甚至还动用了特警部队。
徐阵听见风中有呜咽低哑的鸟兽鸣叫。
他就在这里,他能感觉得到。
忽然,敏锐的察觉到附近有杀意,徐阵将初徵心护在身下,同时大喊:“趴下!”
只听一阵枪响,划破空气发出震动,子弹打在他们背后的树干。
“三点钟方向,有同伙。”
“你们保护徐专家,其余的跟我来!”
☆、第四十六章爱如往昔
第四十六章
消音后的枪击依然带着满满的杀戮之气。
徐阵揽着初徵心的背,立刻蹲下来隐蔽枪击,破空声再次传来,刑警们准备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徐阵想想还是不妥,对负责此次行动、绰号“大石”的队长叮嘱:“我怕有埋伏,既然有同伙,证明他不会轻易投降。晏梓乌用过硝/铵炸药炸了小木屋,也会炸了福利院,里面都是小孩,必须谨慎行事。
他就是想毁掉这一切,说不定……他连我们也算在内了,要成为他的‘陪葬’,你们务必万分小心。何况,他还有信徒,刚才开枪的就是。”
初徵心在旁听着,同样也是如此考虑的。
她还记得之前回澄昌市的时候,他们在徐阵家谈及案子,魏晟就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告诉过她:“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一件徐阵办的案子,凶手是个妄想症,名字叫郁学明的吗?”
“嗯,我还有些印象。”
“我现在怀疑那个人也被晏梓乌洗过脑,我在他的手腕上看到过乌鸦的纹身。”
要真如魏晟所言,现在躲藏在福利院的敌人还不知共有几人,不过说到底那些人只是配角,只要抓住晏梓乌,其他一概不去考虑。
大石队长拍了拍徐阵的肩膀,早就见惯大风大浪的他也多了一份豁达中的细心:“放心吧,拆弹也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
初徵心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些警察从福利院里不动声色且训练有素地转移出来一小批、一小批的老幼妇孺,她并不觉得恐惧了,但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感简直叫她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