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那件橙白相间的棉方格衬衫,这会儿就像一条长裙子般拖到脚踝,白生生的小脚丫在外面露着,“裙子”里面光着两条小腿,裤子鞋子袜子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唯有那条带松紧的花短裤还箍在屁屁上。
整个人硬生生地缩小了一大半?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她卷起袖子,瞅瞅小手,再摸摸小脸,果然小了一圈,头发也变短了。
这是变成了小孩子?
她心知不妙。
想着魔鬼城的那堵神秘之墙,自己十有八九是穿越了,而且还缩成了一个小不点。
这可怎么办?
她莫名失踪了,奶奶承受得了吗?
还有爸爸妈妈听到消息,该多难过啊?
她想,无论如何也得回去,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回到她以往的生活中去。可现在,先得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是哪里?
处于什么年代?
听着那高音喇叭声,怎么有种六七十年代的既视感?
想着那个战天斗地的火热年代,虽然物质匮乏,但人的精神境界颇高,至少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也没有拐卖儿童的现象。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的人身安全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黎元元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本是个写手,也写了几本穿越重生的故事。
现在这种离奇的事情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想不惊讶都难。她回想着书中的那些女主角们在穿越后的种种经历,想找到应对办法。
首先,得搞清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是不是真的回到了六七十年代?
其次,得想办法活下去。
她现在身体变小了,可头脑并未缩小,以她的聪明才智难道还找不到一条生存之路吗?
黎元元稳下神来,先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个遍。
脖子上的那条铂金项链还在,那是十八岁时,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衬衣内袋里还藏着三百元钱,可惜都是红票子,在这个年代恐怕使不了。
斜挂在胸前的那只花布袋子还在,里面的石头从底下漏掉了,唯有那块墨玉还在夹层里静静地躺着。
她觉得这块玉石有些奇怪,可能和穿越有关。
日后若想回去,这恐怕是一件信物。也许,只有借助这块墨玉,才能找到那堵神秘之墙,继而找到回家之路。
黎元元心说,穿越故事看得太多,自己都快成半个专家了。
静下心来之后,黎元元骑在树杈上,小手拨开柳枝,抬头远眺。
只见柳树林那边,有一条灰色砂土路,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们正边走边笑,看着十分兴奋。她注意到他们大多穿着白衬衣,蓝裤子,女青年们扎着两条麻花辫或齐耳短发,而男青年们大多留着小平头或小分头。
顺着砂土路的方向直直望去,能看到一栋栋白墙尖顶的大排房,一排一排,整齐划一,房前有人走动,像是一个大单位。
还有一栋高大的建筑物耸立在中间,高高的屋脊呈土黄色,屋檐正中央嵌着一颗红色五角星,周围还辐射着道道光芒。
这种建筑风格,类似六七十年代的大礼堂,是专供开会演出的场所。她在写作时,曾收集过相关资料,对那个年代多少有些了解。
黎元元正仰着脸东张西望,就听到树下传来一声大喝:“喂,这是谁家的小孩,爬那么高摔下来怎么办?快点下来!”
黎元元吓了一跳。
探头往下一瞅,只见树下站着一名身穿草绿色军装、头戴军帽、腰间扎着武装带的半大男孩,正仰着一张娃娃脸,瞪着两眼,用稚嫩地嗓音呵斥着。
她见男孩的军装军帽上未带领章帽徽,右臂上箍着红袖章,上面写着“联防队员”几个黄字,心知这就是传说中的基干民兵。
那个年代,民兵可不是好惹的。
虽然这个“民兵”看着岁数不大,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却装着一副大人样,她可不敢去招惹。
于是,缩了缩脑袋,冲着那人傻乎乎地一笑。
心说,她倒是想下来,可这树太高,怎么下得来?
她又不会爬树,况且现在还是个小不点,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直接抱着树干秃撸下去,她可不敢,万一摔着了,受罪的可是自个儿。
现在骑在树上,光往下瞄瞄,都觉得头晕眼花,哪有那个胆子下树?
黎元元正犹豫不决,树下的小联防队员不耐烦了,仰着小脸喝道:“小朋友,快点下来!”
“小哥哥,我下不来……”黎元元小声嘀咕着,声音细细的,弱弱的,还真是童音。
“下不来?那你咋爬上去的?”小联防队员朝树上瞅了瞅,故意拧着眉头问道。
“小哥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上去的,一觉醒来就上树了……”黎元元鼓起勇气,大声应道,可声音还是脆生生的,听着怎么都不像她。
“这个小娃娃,嘴巴倒挺会说的……”树下的小联防队员“扑哧”一声笑了。
他拍了拍树干,摘下军帽挂在旁边的树杈上,就两手抱住树干,脚踩着一双草绿色解放鞋,两脚一缩,往树上攀去。
黎元元一见,心中大喜。
小哥哥来救她了?
等下了树,先打听一下情况,再搞顿吃的,这会儿肚子还真饿呐。正美滋滋地想着,就见小哥哥已经爬上树来。
他沿着树杈小心地攀附过来,向她伸出一只手,想抱着她一起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