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欢喜----这样公平,那便大大有可能了。
抽签的时候,吴珊耘知道了白净的姑娘名叫刘冉。
刘冉抽中最后一个,她在刘冉前一个。
考官却迟了。考官就是知县大人,在自己地头上竟然迟了。
吴珊耘等得无聊,远远见一个仆人模样的人从县衙内跑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罐子,所以跑得屁股两边扭,众人都好笑。
仆人停在刘冉身前,说:“大小姐,夫人说您早起迟了,不吃东西不成,让给您送了一罐雪耳。”
吴珊耘顾不得看刘冉吃没吃,急问道:“你住在这里?”
刘冉愣了下,点头。
吴珊耘顿时一口气噎着好半天才呼出来,她到底年轻没甚城府,又笑又气道:“你竟然住在这儿!那我还来做什么?”最后几个字出乎意料地飙高,蹿上去又尖又刺。
几人皆被侧目。
吴珊耘眼睛已经发红,气得转身闪到一边,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当猴耍了,尤其看到刘冉一副气定神闲,天真纯洁的样子,气愤难忍,实在想甩袖而去,但到底还心存一丝丝侥幸。
可惜这丝丝侥幸没能成真。
知县之女刘冉占去了江陵县唯一一个甲等良家子的名额。
吴珊耘为这事气了很久,倒不是气落榜,而是气被人当了垫脚石,提起来就跟舔了癞蛤-蟆一样恶心。
吴家爹娘陪她闷坐,也没办法。
吴爹说:“你三姑夫好像是场面上的人,我去找找他,总不能就这么被人顶下来了。”
吴姗耘道:“找了也没用!”但目光追着吴爹的背影,心底也活泛起来。
晚上快掌灯的时候,吴爹才回来,脚步匆匆。
吴姗耘没有她娘动作快,被挤在两人身后。
吴爹端着水杯,说:“有信儿!”后仰着对吴姗耘说,眼中直冒光。他说:“你三姑夫说了,说是咱们这地儿良家子人多,一个甲等太少,报上去要多加个甲等呢!”
“信儿准吗?”吴姗耘问。
“你三姑夫说准,什么文书已经递上去,快的话这两日就有信儿。”
吴姗耘名位排在第二,补上一个,那必然是她,她高兴得险些跳起来,又给他爹倒上一杯水。
接下来的一日,吴姗耘过得抓心挠肺,又觉得自己这样忒没出息,藏不住事儿,连带得爹妈也不安心。
好容易等来送信的差人,吴姗耘展开信一看,脸顿时就垮下来----她是乙等。
吴爹在一边说:“不可能啊,这怎么会呢?”他抓住差人问:“甲等几个呀?不是加了一个吗?”
“甲等两个,补上了藩司参议的千金。”
“怎么会呢?我们家耘儿第二,凭什么补了她?藩司参议的女儿怎么回县里选?”吴爹还要嚷,被吴姗耘的娘拉住,几个大子儿打发了差人。
吴爹气愤难忍,要去找三姑夫和县衙理论。
吴姗耘又气又羞说:“去了又有什么用?本来就是入宫当宫女,如今乙等就乙等,总比最次的强些。咱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这样行了。”
话说出口,吴姗耘瞅见父亲的脸色,赶紧闭嘴。
吴爹愣了片刻说:“唉,谁让你爹没本事。”
吴姗耘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里也没不痛快,门槛迈过去有高低,可后头的路谁又说得好呢?”
吴姗耘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但爹娘眼里自家儿女最最好,听女儿这样说,也觉得这只是第一步,入宫后怎样就得看各人造化了。
七日后,吴姗耘辞别父母,胸前别着一朵黄色的绒花,立在县衙中听训,她留意到跟她一样戴黄花的另有两个,皆是乙等良家子。最后现身的是带着红绒花的刘冉和参议之女,他们本就青春貌美,春风得意越发显得神采飞扬。
吴姗耘懒懒地看着他们,暗暗翻个白眼。
众人站定,训完话,就准备出发会合州、府之人入京。
此时,一个公公踱进来,浮尘甩出个潇洒的弧度,口中不紧不慢出声道:“慢着!”
公公从人丛中穿过,目光在戴花的五人身上来回穿梭,问:“你们五个里头,往上三代亲眷有四品以上官身的吗?太后才下的懿旨,今年良家子遵循太-祖旧例,只选平民之女、五品及以下官家女入宫。”
五个人并不相熟,彼此相看,最后刘冉的目光落在参议千金的身上,参议正好是四品。
参议千金脸色煞白,说:“家父是左参议,从四品!”
公公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红绒花上,说:“参议千金果然不凡,美貌佳人才情了得,日后必能觅得如意郎君。”话音落,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捧着双手等在参议千金跟前。
参议千金咬着唇,手抖得厉害,不知怎么把那朵红绒花摘下,扔到小太监手中。
公公往后一看,问:“哪个是探花呀?”
吴姗耘看这一幕看愣了,而且她策论是第一,面选是第二,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