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嗓子叫唤,“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杨远桥你摸着心口问一问,到底亏不亏心啊?阿容拼死拼活就留下一双儿女,你心眼儿长得偏不待见小娥也就罢了,你怎么这么作践阿峼?”
杨远桥无奈地说:“舅母从哪里听来的这话,表姑娘是阿峼自个相中了,特地求母亲做主定下的。”
“阿峼才多大,他没见过女人被狐狸精迷了心窍,他的话能听?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那个贱人把你勾搭上了,她侄女又勾搭阿峼,都是狐狸精,不得好死的狐狸精!”
杨妡听得心火直窜,本想进去理论几句,又碍于杨远桥脸面,便收住脚步站在门口侧耳细听。
杨远桥脸涨得通红,只他深受孔孟之道,不愿跟毛氏争口舌之利,便对杨娥道:“你站着干什么,快扶你外祖母回去歇着?”
杨娥有了毛氏撑腰,胆色壮了许多,不但不应,反而仰着头问道:“父亲,外祖母说得不对吗?三哥若不是被迷了心窍,怎么会非要娶个市井粗妇?父亲作为长辈应该教导三哥,而不是纵容他。”
杨远桥对她却是没那么客气,斥道:“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这件事,我上次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跟你母亲半点关系都没有。”
“父亲?”杨娥轻蔑一笑,“自从娶了那个女人进门,你就没把我当女儿看过,你不是我父亲,你只是那贱货的父亲……”
话音未落,只听“啪”一声,杨远桥抬手扇了杨娥一个嘴巴子,“你既然不把我当父亲,不把这里当家,那就别回来,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这一下扇得狠,声音既脆且响,就连门口的杨妡也不由抖了下。
杨娥捂着腮帮子,黄豆粒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好,不回来就不回来,我也不稀罕这个家。”转身钻进了毛氏怀里。
毛氏扒开她的手,一看半边脸都肿了,立刻朝杨远桥扑过去,“好你个杨远桥,你是想要了小娥的命啊,这是阿容舍了命生下来的闺女啊。”
杨远桥怎想到毛氏已经年逾六十身手还这么灵便,没提防眼角便被她尖利的指甲挠了一下,忙抬手拦住她。
毛氏顺势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杨远桥,就算我不是你岳母,也是你舅母,你不孝不悌不仁不慈,你把我们祖孙杀了吧。”
杨妡在门外咂舌不已,这伯府老夫人怎么比街上泼妇都泼皮,眼见着温文尔雅的父亲是对付不了她,正要迈步进去,瞧见钱氏带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急匆匆地赶来。
钱氏对杨妡使个眼色,“你先避一避,大人的事儿别跟着掺和,待会儿过来看看你娘,别窝着气对孩子不好。”
杨妡点点头,走到空水桥边树荫处站定。
没多久,就看到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地架着毛氏,而钱氏半搂半拖着杨娥出来,往松鹤院那边走。
杨妡待几人身影稍远,长叹一声,慢悠悠进了二房院,就见杨远桥站在正当间,沉声吩咐素罗素锦并扫地剪枝的婆子,“往后除了府里的人,其余杂七杂八的一概不让进,要是不听尽管往外撵,出了事自有我兜着……”
第98章心灰
魏氏看一眼衣着不整的毛氏,又瞧一眼肿了半边脸的杨娥,眸间露出一丝不耐,脸上却丝毫不显,惊讶地问:“嫂子从哪儿来,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不等毛氏回答,杨娥抽抽泣泣地说:“是父亲……”
“长辈说话,少插嘴。”魏氏冷声阻止了她,又看向毛氏,“嫂子几时来的,我竟是不知道。”
按理,到别人家做客,不管找谁,都要先到主人屋里招呼一声,这是个礼数。
毛氏到了杨府不先往松鹤院,而是到了流云轩,暂且认为她挂念外孙女,可是又颠颠跑到二房院闹腾算怎么回事,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毛氏有片刻的理亏,可看到魏氏仍客客气气地叫自己嫂子,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拍着大腿道:“阿峼定亲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我不来,你就悄没声地给他娶了那个女人?贞娘,不是我说你,阿容临终前千求万恳地请你好生带大两个孩子,给他们说门好亲事,你就是这么做的?就算京都的女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那个贱货头上。”
“嫂子,阿峼是我杨家的孙子,先前阿璟议亲定亲我们也不曾跑到魏府去指指点点。”魏氏怼她一句,又实在不愿跟她再扯那些旧事,便道:“这门亲事是阿峼主动求的,他已近弱冠,马上就要上任为官,自己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嫂子往后有事就直接到竹韵轩找阿峼商量。我这家里两个孕妇,实在经不起嫂子这番闹腾。”扬声唤了罗嬷嬷来,“送亲家夫人出门。”
毛氏一听,圆睁着眼睛问道:“贞娘,你什么意思?”
魏氏笑笑,温声道:“天气热,我精神不济,实在没精力招待嫂子,还请嫂子恕个罪。嫂子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没什么大事少往外面跑,在自己院里爱歪着就歪着想坐着就坐着,多自在。”
明晃晃地就是赶客之意。
毛氏气得浑身乱颤,伸手虚点着魏氏,哆哆嗦嗦地说:“真是个白眼狼,我当初对你的好都喂了狗了。”也不用罗嬷嬷搀扶,一边拍打着身上尘土一边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杨娥不可置信地看着魏氏,“祖母,你……”
魏氏啜口茶,眼皮子抬也不抬,淡淡地道:“还有两个月你就出阁了,嫁衣都绣好了?你身边丫鬟带谁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