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委屈了,你们母子。”
喉咙里突然干涸出不了声,王昭抚着彧儿的睡颜,“当初知道你有了身孕我是几近崩溃,既然是不可说为何要这样?”
王昭脸上的笑,很平和。
“刘义宣谋反,皇上抄了他的家,家眷都充军了,可是他三个女儿都是沉鱼之貌,我鼓动群臣,为皇家子嗣延续纳妃,皇上也纳了,可是我知道,他心里念的还是你。”
她的眼底的悲伤渐渐漫了上来,“后来有段日子我身子乏得很,自己去医官院里诊了脉……知道了自己身子不济,消沉过,想通了,终究是第一个孩子,我还是和皇上说了出来,没有错过你们。”
我对王昭此时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的脸上有对孩子的憧憬,却也有没有子嗣的失落。我轻轻地脱手把彧儿放进她的怀里,两人同时看向这个酣睡的孩子,眼里有着共同的希冀。
“谢谢你!皇后。”
“可怜的孩子,”王昭叹息一声,“本宫也会竭尽全力守护你们。”
心里一顿,满满漫上热意。
“本宫希望我们能是互相信任的朋友。”
刘骏随意出入显阳殿终究是招来了话柄,天下的墙都是透风的,王昭以母仪天下之姿恩威并施压下了后宫的风言风语,刘骏表面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私下里父亲的动作却从未停止,我被迫与世隔绝,他们以为我就真的不晓世事了。
这日的晚膳刘骏尚未过来,想来又是政务绊住了脚,便也未有命人通传问候,彧儿周岁过后便再也没有同我一起过夜,沐浴完直接送到了乳娘那里就寝。早早歇下,已是深秋时节,眼下快要准备过冬的杂事要来了,缩了缩鼻翼睡了去。
又是午夜,他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扰人清梦,被子里钻进一股凉气,腰间被熟悉的力道揽入怀里,他的唇眼看要与我相遇,我用力抵住前倾的胸膛,“我们不是说好了?”
“什么?”
他的眼睛迷迷离离,侧脸贴着我耳边的散发辗转。
“你是真早冒天下之大不韪!”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没有人敢说什么,纵使这天下都没有了,我也心甘情愿。”
每一次的甜言蜜语总是让我心软,从不知我竟是这样不争气的骨子。
王昭来显阳殿的次数越来越多,除了每日必须的规矩,我们之间倒比之前亲近许多,可能我的彧儿是个大功臣。
宫里的嫔妃虽说众多,却都是没有品阶的秀女,近两年来,刘骏虽说纳了三个夫人,因着关系品阶一致却像是在后宫里置办的物件,如王昭所说。刘义宣的三个女儿确实是美若天仙的尤物,与刘骏多少还有着表亲关系,对三个表妹都是客气相待,自册封之日倒也没有过分之举,“皇上心里没有便是视为无物,那几位夫人本就心里端着家仇,岂会是善罢甘休的人?皇上说过就当是滥竽充数的物件。”
我不禁笑出了声,还有这样的强词夺理?
“这两年宫里没有妃嫔有所出,难道就没有乱过?”
“有过,去年了。”王昭的语气轻和,更像是在闲话家常,却又能不苟言笑,“那些老臣要皇上阔选秀女,说皇家血脉延续是国之根基,你当时该有五六月了,若是他们知道怕是要气死,死了的也要被气活。”
“那时,我也不准备告诉他,彧儿的存在。”
我轻笑着回想当时的日子,“玉锦怕我有性命之危,临产之际还是去找了柳元景,若是我们娘俩,也许还是在武陵的碧落阁,或者早就是天涯海角了。”
☆、感恩玉锦
一场秋雨一场凉。
寒气渐起,显阳殿里却是温暖如春的。玉锦一到入秋便会惦念着屋子里起居昼暖,因我以往有过寒疾,这些年来从未有过怠慢。
彧儿来显阳殿时已经是午时三刻了,玉锦轻步进来,我倚着美人靠懒懒的不想动身,手里的《菩提咒》才翻了过半的厚度,闻见玉锦沉沉的喘息顿时莞尔,孩子看来还是很有分量了。
“小姐,近日天凉了,也不多穿一点。”
听着她的嗔怪心里暖暖的,像是家人的关心。随即身上就多了一条凤穿牡丹锦毯,我轻轻把书放到枕头边上,看着玉锦忙碌的背影,“就给他放着睡,总是抱着太娇惯了他。”
玉锦笑,躬身掩好彧儿的被角,“今日皇后不来了?”
“昨儿说是景福宫里的三个夫人家忌,要去看看。”
我轻轻招手,“坐我这边来!”
玉锦乖乖的伏在我脚边,手里的花剪灵活精巧,很快就是一捧灵活的小兔出来了。
“从前在丹阳就看你常做这事,那时院里的女孩儿好像都爱这个。”
我拉起一片扬在半空端详着。
“小时候在老家奶奶教的,我们村子小,女孩子有一手好活就会嫁个好人家,”玉锦脸上微微发红,“不过后来跟了小姐你了,日子好过,这活儿也就只当闲时手艺了。”
“我竟忘了!”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愧疚,这么些年与我相伴,甜苦共享的,我却忘了她的半世安生。
“小姐忘了什么?”
“没什么,”忍住眼里热气氤氲而出,咧开嘴,“我是忘了我的玉锦也该要讨个人家了。”
少女情怀就是春天满山的柳绿花红,玉锦垂目不语,毫不顾忌地瞥了我一眼。
“等哪日皇上闲了下来,我同他讲讲,看看哪一家的公子少爷尚未婚配,你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