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难懂的话语,她脑中浮现出莱克特现在的模样,大约是谦逊的外表下掩饰不住的自矜和得意,然后她听到了最后一句命令,“我建议你们,夏洛克,还有哈里斯小姐,现在,蹲在墙角”。
“这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扭头去看夏洛克,而后者的侧影在黑暗中格外凝重。
“我们会这么做的,”夏洛克提高了声音说,“如果你能解释为什么。”
“当然,当然,”莱克特爽快地说,“因为我手中握着一个引爆器,你们最好听我的。”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顽皮,像是每一个平常的清晨,杰西卡都能想象出他眨眼的样子。
也许陷入回忆的泥淖让她变得迟钝了,直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让她背后的骨头狠狠地撞在地上,她才恍然。
引爆器。
突然上方传来巨大的轰响,震得她头晕耳鸣。
她唯一的接触物在背后剧烈地摇动,然后就在瞬间,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她的背部很痛,双腿无力,眼睛也张不开。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拉住她的手腕,试探性地向上牵引。
她在夏洛克的帮助下,忍住痛楚站了起来。
“出口被堵住了,爆炸使得升降机彻底毁坏了。”冷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很快扩散到整个封闭的空间里,“基于我们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的事实,尽量节约地使用手电筒应该是个好主意。”
眼皮的胀痛让杰西卡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她只能茫然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并不能看见自己。
“所以……”她清了清干涩的嗓子,犹疑地说,“莱克特他……死了吗?”
“如果他不会瞬移的话,”夏洛克说,语气像是在描述一把椅子,“他已经被炸得血肉横飞了。”
这不是个能让人高兴得起来的消息。
“他真的下了血本,不是吗?为了……”
杰西卡一时说不出莱克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还处在一个十分不真实的心境里。
威尔死了,再次死了。
夏洛克还在说些什么,却被她耳中的嗡鸣声遮挡住了。等她渐渐消化这个事实以后,对面的人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了。
“抱歉?”她的声音有些哑,“我走神了。”
“没关系,”夏洛克低声说,让人听不出更多的情绪,“我只是说,莱克特会耍个小把戏,让所有人都想不到我们会被掩埋在爆炸后的断壁残垣之下。”
杰西卡总算从虚幻中醒来,感受到了沉甸甸的现实。
“他说过,”她喃喃道,“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对吗?”
她顿了一下,勉强用轻快的语调补充,“也许在一起都不可阻挡之前,有人先发现了我们。雷斯垂德或许不是百分百能依靠的人,但相信我,麦考夫绝对会掘地三尺来找你的。”
夏洛克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杰西卡就知道她并没有说服这里唯二的两个人——包括她自己。
“呃,”她眼睛不由自主地环绕了一圈,心底泛上阵阵森冷,“你不能按莱克特说的来做,这是……不对的。”
“多谢提醒,”夏洛克好似在黑暗中嗤笑了一声,“在此之前我完全没有意识到。”
杰西卡不禁干笑起来,然后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如果不按莱克特说的来做,他们怎么活下来呢?
“你刚刚说小把戏,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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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垂德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了。
而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大火映红了半个天边,比太阳的光芒更盛。火焰嚣张地森林上方舞动,贪婪地吞噬着每一寸天空,沉沉压来的乌云彷佛是被滚滚黑烟所熏黑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从小生活在城市的雷斯垂德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传说中的炼狱。
消防车挤满了本就狭窄的道路,急急奔跑的各色人士从雷斯垂德身边掠过。他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看到了这个他来过很多次的地方——夏洛克·福尔摩斯家——这个田园风的别墅完好无损地伫立在那里,只是被熊熊大火包围了。
“有人在里面吗?”他忍不住焦急地大声喊道,“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回答他,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面容。
他拽住一个身穿消防制服的人,“抱歉,里面有人受伤了吗?”
“没有,但听说有人死在了爆炸中。”
那个人挣脱了他的手掌,而他完完全全地愣在了原地。
谁,死了?
冷不防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雷斯垂德备受惊吓地尖叫了一声,一转身看到了一张倨傲冷淡的陌生面孔。
“晚上好,”陌生人露出一个假假的微笑,“你一定是格雷格·雷斯垂德探员。”
“噢,是的,你是?”
不知怎么的,眼前的人散发出的气质给雷斯垂德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让他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眼睛从全套西装看到一尘不染的皮鞋。
“麦考夫·福尔摩斯。”对方伸出手来,他们短暂地交握了一下。雷斯垂德还没来得及表达一下自己的惊讶,就看见麦考夫掸了掸衣袖上不慎沾到的灰烬,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以防万一你不知道——看起来你的确不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和杰西卡·哈里斯同时失踪了。”
“什、么!”
雷斯垂德惊讶地张大了嘴,果然看到麦考夫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