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的手很大,手指很长,好像每一处关节都蕴含着力量。
霍玄故意将动作放慢,然后问:“看懂怎么解了吗?”
肖折釉点了下头,再没抬眼去看霍玄。
“罢了,你用不着学这个。以后没人能再把你绑起来。”霍玄站起来,朝肖折釉伸出手,“走吧,下山。”
肖折釉犹豫了一瞬,才将手放在霍玄宽大的掌心里,拽着霍玄的手站起来。然后她收了手,转身往梯子的地方小步走去,走到屋顶边缘的时候,望着下面黑漆漆的一片,肖折釉有点胆怯,不敢下去了。
她正犹豫着要先迈哪条腿的时候,腰间忽然一紧,紧接着就是一种熟悉的威压之势倾来。肖折釉脚尖悬空,她回头望了霍玄一眼,撞进他沉色墨眸,肖折釉匆匆收回视线,已经落在了地面上。
“夜色暗,这山路难走,注意脚下。”霍玄低着头看向肖折釉,叮嘱。
“知道的。”肖折釉点点头,往前走去。
大大小小的石子儿铺在地上,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肖折釉没走几步,身子就有些栽栽歪歪的。
走在她左前方的霍玄忽然停下来,抬手挡在她身前,道:“抓着。”
“麻烦将军了……”肖折釉攥住霍玄的衣袖,将他玄色的锦缎衣袖一角拢在掌心。他的衣袖上捻着金丝暗纹,细微的触觉落入肖折釉指尖。
肖折釉跟着霍玄走到前头,青衣卫已经将整个沾桥山的土匪都绑了。袁兰五也被绳索捆绑着,她被迫跪在地上。她看见霍玄立刻破口大骂:“霍狗!我袁兰五今日杀不了你,就算是做鬼也要变成厉鬼为我爹报仇!”
她拼命挣扎,想要朝霍玄冲过去。
归刀拔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脖子上可以浮现一层血痕。归刀冷冷地说:“再敢对我们将军不敬,让你尝尝剥皮剔骨的滋味!”
袁兰五瞪了归刀一眼,虽然没有被归刀唬住,却还是收敛了点。
肖折釉倒是觉得归刀说话的声音很特别,带着阴风的。
“松一下。”霍玄偏过头,看向身侧的肖折釉。
肖折釉怔了一下,才松开抓着霍玄衣袖的手。
霍玄走到袁兰五面前,一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你是袁金龙的女儿?”
“霍狗!休要提姑奶奶老子的名讳!”
归刀眯起眼睛,有些压不住杀意。归弦从一侧走过来,一巴掌甩在袁兰五的脸上,她指着袁兰五的鼻子:“再口出恶言,割了你的舌头剁成肉泥喂你吃!”
霍玄丝毫没有因为几句恶言变脸色,他略一沉吟,道:“归刀,送她去阳江州。”
“我去?让归弦去更合适吧?”归刀有些惊讶地问。
归弦也有些惊讶。毕竟,这些年归刀从未离开霍玄身边半步,归刀是霍玄身边的刀,也是霍玄身边的盾。虽然霍玄身边一直还有青衣卫相护,总觉得没有归刀更妥当些。
霍玄不容置疑地点头,他又吩咐归弦处理这些沾桥山的土匪。霍玄倒是没有想要一窝灭了这群土匪,他留着这些土匪还有用处。他不用多说,归弦也明白他的意思。
“喂!霍狗!你送我去阳江州干嘛!”袁兰五看霍玄要走,高声质问。
霍玄带着肖折釉下山,充耳不闻。完全没有因为袁兰五的话停下来,更不想对她解释一句。
归刀忍无可忍,撕了块破布塞进袁兰五的嘴里。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拽起来。归刀带着袁兰五上马,忍着杀意,无可奈何地说:“你老子没死。将军让我送你过去,我必领命。可是这一路你再不老实,我不保证把你送到你爹面前的时候还有没有舌头!”
袁兰五震惊地回过头望着归刀。什么?她爹没死?她爹袁金龙在西边的阳江州招兵买马正要起义,不是已经被霍玄斩杀了吗?她爹怎么又没死?而且那个霍狗居然知道,还要把她送到她爹那里?袁兰五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玄让属下牵来一匹马,对肖折釉说:“下山的路比之之前更为崎岖,上马。”
肖折釉抿着唇看着眼前高大的壮马,心里有点抵触。毕竟刚刚她被袁兰五抓回来的时候被马颠了一路,那种五脏六腑都要被颠碎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安心,我拉着它。”霍玄又开口。
肖折釉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她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说:“我没怕呢。”
她走到马前,一手搭在马脖子上,一手提着裙子,将脚放进马镫。她微微用力一踩,另外一条腿还没跨上去,马儿反而向前走了两步。肖折釉踩在马镫里的脚滑了出来,险些站不稳。
霍玄低笑了一声。
肖折釉回过头,拧着眉心看着霍玄,带着点小不甘心地说:“将军不许笑话人,我能上去。”
她重新将脚放进马镫,使劲儿抓着马缰,奋力抬起另外一条腿跨坐在马背上。肖折釉刚一坐在马背上,棕马前蹄抬起来,霍玄抬手在马脸上打了一巴掌,棕马才安分起来。
肖折釉将从裙子里探出来的一小节脚踝藏在裙子,长长舒了口气,又有些小骄傲地看向霍玄。
“是不错。”霍玄笑着点头。他将手搭在马背上,拽着马缰,拉马前行。
“回去以后让归弦在你身边伺候着,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让归弦寸步不离地跟着你。”霍玄说。
“多谢将军。”肖折釉望着霍玄的背影。
霍玄没说话。
夜里的风有点凉,许是因为肖折釉